讓陸青瑤練武,陸夫人也隻是隨口一提,這大冷的天陸青雲自己晨練完後才去了汐霧院。
整個院子靜悄悄,一如往常。
他今日穿了件銀白長袍,也不披裘衣,就這麼單薄地站在掛滿冰棱子的海棠樹下,雪落在他肩頭,層層疊疊,很快便將他融進了這片冰天雪地裏。
繪書昨兒個守夜,一大早打著哈欠掀開厚重的門簾子往外倒水。
撲出去的熱水迅速融化掉了地上一灘積雪,留下一道熱氣騰騰的水跡。
她哈著氣搓著手轉身準備往屋裏走,餘光一瞄,就見被大雪壓枝的海棠樹下人影晃動,她以為自己看走了眼,揉了揉眼睛又往前走了幾步。
陸青博吐完最後一口氣,在繪書靠近前驟的睜開眼睛,眉毛和眼睫毛上的碎雪便淅瀝淅瀝地往下掉。
繪書看到一個天地融合的大雪人突然之間睜開了黑白分明的大眼,臉上全是斷斷續續往下掉的雪渣子。
她愣了一下,隨之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手中的銅盆“哐當”一聲砸在石階上,瞬間凹下去一塊。
抱琴正提著食盒一腳踏入院門,冷不丁被繪書這聲尖叫嚇得打了個寒顫,遠遠怒罵道,“繪書你作死啊,小心吵醒了大小姐有你好果子吃。”
繪書哆哆嗦嗦地指著院子中間說道,“抱琴姐……那……那……”
“大清早你見鬼啊。”
抱琴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瞧見陸青博伸展開四肢,三兩下一抖抖盡渾身的積雪,手抹露出一張冷得通紅的臉。
“三少爺。”抱琴吃驚,沿著長廊快速走了過去,將食盒往繪書懷裏一塞便要走下去。
這邊陸青博彈落了身上的殘雪後已走到了廊下,白衣浸濕,卻不見他有一絲寒氣,反倒周身冒著股淡淡的霧氣。
他看了眼抱琴,將劍置於背後,平靜地問道,“小姐起床沒?”
抱琴看向繪書,繪書一愣,連忙低著頭結結巴巴地說道,“還未起,還睡著。”
“嗯,等她醒了我再來。”
一身濕衣的陸青博扭頭就出了汐霧院,長長的回廊上留下他一串淺淺的腳印。
繪書和抱琴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發怔,對他這突然出現又突然離去的行為無法理解。
繪書心奇,心道這三少爺莫不是在外學藝把腦子給學壞了?哪有正常人在寒冬臘月裏躲人家大樹下站在冰雕的?
陸青瑤一覺睡到自然醒,醒後才想起昨天答應娘親要跟著陸青博習武。
看看時間也已近中午,難道陸青博也沒來找她?
抱琴伺候著她更衣洗漱,將早上陸青博立於院中成雪人的事告訴了她。
末了,抱琴不解地問道,“小姐您說三少爺這是練的什麼奇特的武功?要大清早往雪堆裏鑽?”
陸青瑤聞言咯咯地笑了起來,陸青博從小就行為想法異於常人,今天估計是他晨練完後想來找自己,到了才發現來早了,按著對她的了解知道她一向嗜睡,便想在院中等等,結果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早晨,硬是把自己等成了個雪人。
最後還嚇壞了她的丫鬟。
不過近日天寒,她體內氣息不穩,時畏寒時又畏熱,昨夜吃了羊肉火鍋,半夜被熱醒,起來調息納氣了一個多時辰才又睡下,今早便比平日裏起晚了些。
“走,去翠槐院,陪三哥吃早膳。”
話音落,人已到了門口,抱琴連忙抱起鬥篷跟了上去,早膳?怕是馬上可以直接用午膳了。
“陸青博。”
陸青瑤一進院子就看見陸青博正在窗前對著朵朵冬梅臨摹,整個院子裏除了他連個丫鬟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