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裏,水色湛藍,此時的莫愁湖中央已搭好了舞台,圓形舞台的四周掛滿了帷幔和鈴鐺,水波帶動輕紗,飄飄悠悠,晃起上頭的鈴鐺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而舞台後麵那一排給各大花樓停船的位置此時還空著,隻稀稀拉拉係著幾隻占位的烏蓬小船。

陸青瑤被來來往往路過的船隻激起的水波晃得反胃想吐,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眼冒金星。

船上的侍女連忙拿來生津梅子給陸青瑤緩解暈船症狀。陸青瑤含了一顆後發現雪羽那丫頭居然一點事都沒有地呼呼大睡了起來。

上輩子陸青瑤不通水性,這輩子她特意從小學了鳧水,沒想到待船上比待水裏還要難受,中午吃的那頓豐盛的湖鮮都要吐出來了。

“小姐,不行的話我們去船頭吹吹風吧。”

落春擔心地看著慘白著臉的陸青瑤,對兀自睡得香的雪羽有了幾分怨言。若不是這個小丫頭鬧著要來遊湖,小姐也不用遭這罪。

“我沒事,歇一會就好。”

“小姐也太寵著雪羽那丫頭了。”落春抱怨了一句。

陸青瑤勉強一笑,不甚在意地說道,“她還小,難免玩性重些,又無父無母。梁紹走時將她托付給我,我自然要好好照顧她。”

“小姐以前可沒這麼……好興致過。”想到前世,陸青瑤對練功以外的任何事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落春對陸青瑤現在的習性還是有些無法理解。

陸青瑤又吃了顆梅子,才覺得頭暈腦脹的感覺稍微好了些。陸青瑤看了眼落春,淡淡地說道,“今昔非往昔,我亦非懵懂,珍惜來之不易的生活才對得起過去。”

落春似懂非懂,但也沒有反駁,而是輕輕幫陸青瑤按壓著經外奇穴,以此緩解她的頭痛。不管怎樣,宮主還活著,就代表著無花宮沒有消失,她總有一天會替所有無花宮弟子報仇的,也許還會重建無花宮,再現之前的輝煌。

陸青瑤拍拍落春的手,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放心,你記得的事,我也同樣記得,不敢忘懷。”

“小姐……”落春鼻子發酸,幸好宮主還活著,幸好她還能陪在宮主身邊。

“小姐,小姐。”侍女急促地腳步聲打斷了主仆二人的對話,“求陸小姐救救我家公子。”

小侍女撲通一聲跪在陸青瑤腳邊,急得哭了出來。

陸青瑤一驚,顧不得雙腿發軟,連忙站了起來,“司馬怎麼了?”

“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寒症發作,快……快……不行了。”

陸青瑤臉色巨變,甩開步子就朝裏層走去,邊走邊問道,“先前不是說去午歇嗎?怎麼好好的就發病了?”

小侍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公子……公子……一直得靜養。今日上午……折騰了一番,又在湖上吹了風……,所以……所以……”

這邊的聲響驚醒了雪羽,她和落春也急急跟了進來。

“青瑤姐姐,司馬老板他……”

“先進去看看。”陸青瑤一把掀開簾子,入眼的是錦被下一張比紙還白的臉,以及死寂一般的安靜。

甚至連胸廓的起伏都看不見。

床邊還跪著一個侍女,正握著司馬祁祐的手給他輸內力,隻是任那女子已滿頭大汗,床上的人仍是毫無反應。

“讓開。”陸青瑤著急,上前就想替司馬祁祐把脈,不想卻被床邊的女子攔住。

“紅衣,你讓陸小姐給公子看看吧。公子……公子……”一直在哭的那個侍女對床邊的侍女說道。

那叫紅衣的侍女還想阻攔,陸青瑤眉頭一皺,一揮袖將她擊退了好幾步,執起司馬祁祐的手就把脈。

司馬祁祐的手冰冷,脈相淺弱,鼻息微薄。陸青瑤大駭,一連點了司馬祁祐身上的幾處大穴。

寒毒攻心,急症發作,來勢凶猛,司馬祁祐的情況已是凶險萬分。

恐怕真的除非是絕命來,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司馬祁祐了。

想到之前她連摔過司馬祁祐兩回,他駛船而來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因為她,陸青瑤心中產生了深深的自責。

“你們都出去。”陸青瑤麵色凝重地對所有人說。

落春點頭,拉著不情不願的雪羽走了出去,哭著的侍女朝陸青瑤深深福了福,攙起紅衣也出了門。

陸青瑤扶司馬祁祐坐起,想了想又將化冰玉蟬掛於他胸前,盤腿坐到了他對麵,四掌相依,開始給司馬祁緩緩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