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墨束子、屈離、水千秋三人坐在一起喝酒。
墨束子年最長,坐於首位,屈離和水千秋一左一右坐在兩側。
屈離天生一張嚴肅臉,哪怕笑,也像哭似的。
“水兄,你從不參與朝廷中的事,今日宴席上怎麼會出手幫福王?”
水千秋端著酒杯,不甚在意地笑道,“原隻是見那小廝有自盡的念頭本能想阻止罷了,不想最終還是白忙活一場。”
屈離眯著眼,“倒是一場好戲。”
墨束子鶴發雞皮,已有多年不理江湖俗事,現在蒼墨派門務基本都交給了林秋。林秋乃墨束子師弟,墨束子有意將掌門的位置傳給他,隻是林秋瀟灑隨意,不願被掌門一職給拘住,一直推脫著不肯接受。
墨束子喝著酒,說道,“二位掌門對今日之事有何看法?”
屈離啜著小酒,看了眼水千秋,笑道,“唉,都是朝廷上的事,與咱們關係不大。倒是雲頂宮素來與朝廷關係親厚,畢竟雲頂宮的弟子多是權貴之後。”
墨束子道,“老夫退隱江湖多年,蒼墨不欲參與任何一方勢力。如今西甘風雨飄搖,咱們幾個還是各自管好各自的門派吧。”
“墨掌門言之有理,水兄覺得呢?”
水千秋長得五短三粗,偏又生得圓頭圓腦,正如陸青雲所言,咋一看就像個土行孫,看著就喜慶。
見屈離問他,水千秋一口喝掉杯中酒,握著空杯說道,“墨掌門還是這麼快人快語。隻是墨掌門有心退隱卻未必能得償所願。既已風起雲湧,哪還能全身而退。我歸元不求名揚天下,但求有一安生立命之地即可。”
屈離道,“哦,聽水兄這意思是想投靠朝廷了?”
水千秋忙道,“屈兄可不能亂說,水某雖不才,但我歸元在江湖中也算是名門正派,歸元心法天下皆知,何須借助朝廷來光大門眉?”
屈離看不出是不是笑了,抱拳致謙,“水兄勿惱,是小弟妄言了。”
水千秋這才臉色緩和下來。
墨束子看了看天,對他倆剛才的這段話置若罔聞,隻輕歎了聲,感慨道,“良禽擇木而棲,雲頂背後有相府和晉王,白浩天的獨女嫁給了榮王,而榮王與晉王本就一體,雲頂宮和白露山莊至此也是分不開了。如今咱們三家,倒成了獨門獨戶,當以大局為重。”
屈離和水千秋對視了一眼,各自若有所思。
三人沉默,片刻,墨束子突然壓低了聲音,“聽聞這幾年一直有人在暗地尋找當年無花宮毀宮時逃走的餘孽,不知二位掌門可知曉此事?”
屈離和水千秋神情同時一頓,水千秋“嗯”了聲,說道,“是有所耳聞。”
屈離,“在下也聽說過這事。隻是當年不是福王在鳳朝舞那個妖女死後帶兵圍剿了無花宮麼?倒是讓他撿了個便宜。難道是福王在查無花宮餘孽?為什麼呢?他又不是江湖中人。”
“不是他,是他的師傅軒轅止。”墨束子肯定地說了一句。
屈離詫異地看著墨束子,水千秋給自己懷中斟滿了酒。
“墨掌門說的軒轅止是何人?”屈離問,水千秋抬了頭。
墨束子麵色如常,“不知何人,據聞是個男人,終年帶著麵具。”
“難道是……”屈離麵色變了變,“為了那秘籍?”
這回水千秋也麵色凝重了起來,“鳳妖女死後,秘籍隨之下落不明。咱們當年一念之差,沒有趁勝追擊。若是那軒轅止也因秘籍而滅了無花宮,倒是說得過去。這就說明此人知道秘籍在哪,所以才逼迫了無花宮。”
“依水兄之言,那這些年一直在找無花宮餘孽的人就是這軒轅止了?那就是說軒轅止雖知道秘籍在哪卻還未得到手,否則為何要找人?且近些年,也未見淨魄神功有在江湖中再現呀。”
“是這個道理。”墨束子點頭,“秘籍在無花宮餘孽手中,誰找到了她們,誰就有可能得到秘籍。”
三人互看了一眼,心中俱是心動不已,麵上誰也不肯表露一分。
“隻是事隔這麼多年,軒轅止都沒找到餘孽,這事是否真實還有待考證。”水千秋站了起來,“唉,當年之事,是非屈折已成過往。如今江湖人才輩出,我們這些老家夥也該退位啦。活了半輩子,那些功名利祿不要也罷,歸元自有歸元心法光宗耀祖,正道才是長久。水某先告辭了,明日一別,咱們群英會再好好切磋一番,墨掌門,屈兄,告辭。”
水千秋率先離開,他走後,屈離在背後哼了句“老狐狸。”
墨束子道,“屈掌門又何必與他認真,絕陽派這些年在屈掌門的帶領下日漸壯大,論名聲和實力,當在歸元之上,水千秋不過圖嘴上之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