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天香樓的婉玉奪了本屆琉璃城總花魁後,這天香樓便天天高朋滿座,不分白晝。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達官貴人,個個都一擲千金,隻為博美人一笑,盼望著能有幸成為美人的入幕之賓。
隻是這天香樓兩朵傾城之花,一朵是福王的人,他們隻能遠觀而不能解饞;一朵是顆冰山之花,賣藝不賣身,奪了花魁身價大漲也隻肯彈琴跳舞,連應酬著喝杯酒都不行。
大家一度以為青樓女子,也不是沒有過當清倌的,隻是幾乎到最後都過不了錢財這一關,不是被老鴇逼迫就範,就是自己被金銀迷住了眼,忘了初衷。
像婉玉這樣拿了兩屆花魁仍是清白之身的風月女子,實屬少見。這也更激起了男人們的征服欲,婉玉每每亮相,那打賞的銀子比另一位也當過花魁的天香樓名花靜姝高出不知道多少倍,惹得樓裏的姑娘們一個個眼紅得不行,又是嫉妒又是羨慕。唯有宋媽媽一張老臉樂開了花,把個婉玉當菩薩般供了起來,千依百順。
這自然引起了靜姝的不滿,她雖被福王包養了多年,以前福王倒是來她這來得挺勤,賞賜也頗豐。後來福王不知從哪弄了個據說是絕色的異族女子進府後,來她這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這賞銀自然也少了。
人人又都知她靜姝是福王的紅粉知己,誰敢不要命地翻她的牌子?時間一長竟差點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後來偶爾出台唱上兩句,舞上幾曲才有了些許的賞銀,但比起婉玉,終究還是差遠了。
偏偏婉玉還故作清高,居然不趁著風頭正盛趕緊找個有權有勢的如意郎君為她贖身,而是一切隨性。今兒個想出台了,就出來露個臉,沒了興致,便稱身體不適,天皇老子來了都請不動。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宋媽媽竟也依著婉玉,全憑她高興。
靜姝自然不服,可人家出台一次的賞銀比整個天香樓的姑娘加起來賺的還要多,宋媽媽又隻認錢,放話說隻要誰能有婉玉一半的本事,也可享同她一樣的特權。
如此一來,樓裏的姑娘更是卯足了勁爭得你死我活,把個宋媽媽樂得做夢都要笑醒,靜姝卻氣得差點吐血。
這日,個把月才來一次的福王終於來了天香樓,靜姝好生打扮了一番便迫不及待地準備出去迎接他。不料卻被告知福王帶了晉王一起來,兩人正在雅間聊天,沒有傳召,誰也不見。
這是福王第一次與晉王一同來天香樓。以前福王常來,晉王卻甚少來此,不過自簪花節後,靜姝倒是意外地發現晉王來的次數比以前多了許多,而且每次來都是在婉玉出台的時候。
靜姝也是偶然發現的,有一次婉玉在台上跳舞,她嫉恨婉玉的舞姿,便躲在樓上雅間偷看,沒想到居然發現隔壁守衛嚴謹的包間裏的人竟是晉王,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婉玉看,一臉的高深莫測。
自那以後,靜姝便留了心眼。發現但凡婉玉出台,十次有六七次晉王會來,每次來都是消無聲息,並不引人注意,總是在婉玉謝幕前先行離開,讓下人送來賞銀,他本人並不出麵。
靜姝在風花雪月的天香樓摸爬滾打了五六年,男人看一個女人的目光代表著什麼意思,她還是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的。這晉王擺明著是看上了婉玉,連大婚前一晚都出現在了這裏。
這代表了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至於婉玉,到底是真不知情還是故做清高,就不知道了。
不過想到婉玉那自命不凡的樣子,靜姝心裏冷笑,做婊子還想立牌坊,裝模作樣。若真那麼聖潔,大可一根繩抹了脖子,保住清白還能落下個好名聲,何必現在這般,年年參加花魁大賽,年年又嬌情裝白純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