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陸青瑤還在想著婉玉的事,她不相信婉玉隻是因為怕她誤會所以攔下了她,她誤不誤會有什麼關係嗎?即使她和梁紹相識,婉玉獻身晉王之事想必梁紹早知道了,她怎麼可能會去告狀呢?

婉玉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陸青瑤想不明白,她覺得或許隻有問了梁紹才會知道。

而這一等,當天梁紹卻一直沒有出現。

禦書房,皇帝朱禧道麵帶怒容,福王,榮王,晉王,連久未露麵的賢王,齊齊跪在了龍案前。

“福王,你可知罪。”

朱禧道因大病初愈,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清明,精神也還可以。此時龍顏大怒,一掌拍在龍案上,硯台裏的墨汁都被震灑出來。

福王抖如篩糠,不知朱禧道知道了多少事情,“父皇……父皇……,兒臣知罪,但兒臣不知罪在何處啊。”

“砰”硯台砸向朱靖明,砸在他肩上,墨汁翻了他一臉一身,朱靖明被打趴在地,痛得像是骨頭都斷了,卻大氣都不敢出。

“你在府中私設牢獄,對兄弟動用私刑,結黨營私,禍害百姓。還有你那什麼師傅,為練邪功,殘害萬千少女,手段殘忍,天理難容,以致招來仇敵,使宮中大亂,禁衛軍折損過半。你……你……你還有臉說,不知錯在何處。”

朱靖明嚇得麵無血色,滿臉橫肉亂顫,“父皇,父皇饒命啊,兒臣知錯了,求父皇恕罪。”

朱禧道的這些話一出,朱靖明就自知已無退路。朱禧道今天早上才醒來,怎會知道得這麼詳細。剛才朝上並無人彈劾福王,皇上是自禦書房批了奏折後才宣他進來的。而福王進來時,隻有賢王在這,榮王和晉王都是出了宮被宣回來的,都比福王後到,那肯定是賢王在皇上麵前告發了他。

這個賤奴!

見朱靖明狠毒地看著自己,賢王朱靖幽“咚”地向朱禧道磕了個頭,哭道,“父皇,兒臣也有罪,兒臣未能勸誡皇兄,還……還與之同流合汙,兒臣罪該萬死,求父皇責罰。”

至此,還有何好猜的,賢王揭發福王的事,已是事實。

朱靖鈺和朱靖楓也齊齊磕頭,愧疚自責,“兒臣未能勸導皇兄,兒臣有罪。”

福王徹底癱在地上,五月的天卻渾身汗濕,眼中先是驚恐萬狀,然後目光又狠毒無比射向賢王,賢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不用看他,是朕召他來問話的,你真當朕老眼昏花,昏庸無能了嗎?劉婉自戕這麼大的事,一查便知原由。更何況如意殿至今都飄散著血腥氣,福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宮中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你不但沒有悔過之心,還遷怒於他人,你太讓朕失望了。杜遠山,聽旨。”

朱靖明一聽這話,一股絕望感由心而生,完了,全完了,他突然很後悔,早知道自己的父皇還能醒過來,他還不如,不如……

對了,皇上能醒,還不都是因為他?

“父皇,兒臣錯了,求您看在兒臣不辭辛苦為您求醫問藥的份上饒恕兒臣吧。兒臣一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求父皇開恩啊。”

朱禧道到口的話梗在喉嚨裏,賢王也悲愴地哭著為福王求請,“父皇,皇兄也是被他那師傅所蒙蔽才會做了些錯事。當時父皇昏迷不醒,皇兄不惜重金招募天下名醫為父皇醫治,這才為父皇尋來了救命的良藥。那時連李太醫都束手無策,求父皇看在皇兄一片孝心的份上重輕發落吧。”

朱禧道一怔,然後沉著嗓子問道,“福王,你為朕求的什麼藥?藥方在何處?”

朱靖明冷汗淋淋,四肢百骸寒氣叢生,嚇得不停磕頭,“父皇……父皇……兒臣……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