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翁仲晃晃悠悠就要出門,大半扇門就差點被他給堵了,梁紹在身後涼涼地飄過一句,“師傅,你這次回來又是因為我王府地窯中的花雕可以啟壇了?”

翁仲碩大的身軀一頓,門梁掉下一層灰。

轉頭訕笑,“嘿嘿,好徒兒,為師這不是聽說你那便宜老爹差點沒了命才回來的嘛。他若死了,你想做皇帝就隻能造反了,我徒兒要造反,做師傅的怎麼樣也得回來給你扛大旗不是。”

梁紹一個字也不信翁仲的,“是沒銀子了吧?”

翁仲跳腳,“哪能呐,若是沒銀子隨便去你哪個地方的錢莊取一下就行了,何須千裏迢迢趕回來?我這次真的是回來幫你的。”

梁紹見翁仲說得言辭鑿鑿,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師傅消息倒是靈通得很,可惜皇上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死不了,正好可以看著他心愛的兒子女人去死,順便看看我是怎麼奪了他最不舍得的東西。”

這話梁紹說得很輕,這是他活著的目標,所以說出來便有雲淡風輕的感覺,仿佛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就如吃飯睡覺,如廁更衣,是生活必須,早已成了習慣。

翁仲膀大腰圓,個子不高,球似的,像個彌勒佛,如果不是有浪客的名號在那,誰也不會想到他會是江湖絕頂高手,是一個柔軟靈活的胖子,因為他真的甚少出手,他更喜歡看著別人出手。而讓翁仲出名的那幾次行俠仗義還是當年和梁世子一起快意人生時來了興致才心血來潮救了幾個人,倒是沒想到還能為自己博了個美名。

當然年輕時候的翁仲雖算不上高大英俊,但也絕對沒有現在這麼圓潤,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是以倒是配得上“浪客”這兩個字。

至於後來嘛,翁仲為暗夜門培養了這麼一任優秀的門主後,便開始過起了心寬體胖的日子。再後來,這體形就如他的年齡一樣,越來越無法控製。

鑒於翁仲這種廚子體型,實在有礙於“浪”這一雅稱,所以近現年翁仲就專心做起了酒蟲,吃喝玩樂,遊山玩水,不留姓名,更不多事。好人壞人與他而言,基本沒有區別,因為他根本不關心。

但這次突然回來,梁紹是真冤枉翁仲了,他是真回來幫忙的。自家孩子春天播下的種,眼看這快要碩果累累了,怎麼能不防著被他人順手牽羊呢?

雖然這世上能從梁紹這牽走羊的人,還真不多。

翁仲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坐那如老僧入定般的臭小子,腳動了動,折了回來。

“聽說你在找溫恒那個假道士,還有他的兒子,為師幫你找到了。”

梁紹愕然,轉眼一想,翁仲要想知道些什麼,那真的是太容易了,暗夜門裏誰敢忤逆他的命令?

不過這老頭當真是有兩下子,他這才下的命令,他那邊就將人給找到了,溫言玉可是找了好長時間了。

“師傅從哪找到的人?”

翁仲腳一勾,將先前被梁紹踢飛的椅子支起,在梁紹對麵坐下,竹椅搖晃了幾下,生命力頑強地堅持住了。

“這事要說巧也巧,那年溫恒剛進宮時,我就派人去調查過他。後來發現他是半路出家,而且和溫言玉似乎還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但就當我想更深入地去調查時,好多線索卻突然中斷了,而且沒想到溫恒竟是由徐長安舉薦給皇帝的,加上那時你提議要秘密組建自己的軍隊,我便將這事先擱置了起來。再後來溫恒給狗皇帝煉丹藥,我又想正好,毒死了他也省得我們動手,所以便撤了監視溫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