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靖幽是在自己王府的床上醒來的,睜開眼睛後,他立刻感受到了脖子上的疼痛,手不自覺地摸了上去。他這個二哥,西甘的榮王朱靖鈺,果然不是個簡單人,單從手上的力道來看,就能看出他是有武功的,卻裝了二十年的文弱書生。朱靖幽覺得這次他是押對寶了。
那種瀕死的窒息感還在眼前,朱靖幽閉了閉眼,多少還是有點心有餘悸。一扭頭,他看到房中立了個人影,朱靖幽的心髒猛地一縮,掏出枕頭下的匕首,就嗬道,“什麼人?”
昏暗的燭燈下,來人轉過身,正是滿臉冰霜的朱靖鈺。
朱靖幽大大地呼了口氣,穿鞋下床。
“榮王應該不是來殺我的吧。”
要殺,之前就直接掐死他了。
朱靖鈺眼中的寒氣比匕首還要鋒利,他一動不動地盯著朱靖幽,一字一句地問道,“可有證據?”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朱靖幽聽懂了,嗓子疼得厲害,他毫無畏懼地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冷的。
“沒有證據,我怎敢胡說?我一直以為自己是藏得最深的,卻萬萬沒想到榮王爺讓我們所有人都刮目相看。二哥,弟弟的命就托付給你了,將來你榮登大寶時,還求二哥看在弟弟從未加害過你的份上,放我一條生路。”
朱靖幽說得亦真亦假,朱靖鈺根本不在意,他心中狂風巨浪,全是下午朱靖幽說的話。
朱靖鈺一直以為自己的父皇是怕梁氏外戚獨大,所以聯合溫言玉害死了母後。然後安了個莫須有的“不貞”罪名,讓梁氏丟盡顏麵,激得梁老太爺在早朝上直接對他出言不遜,而後被治了罪。
這些年朱靖鈺一直沒能想通,以母後恭順賢淑的品性,當年為何父皇會一口咬定她不貞。現在看來,原來這件事其中還另有隱情,還有別人在當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不是溫言玉,那會是誰?
乍一聽到這個事實,朱靖鈺極盡崩潰,他不想相信又不得不相信,迷團就像被打破了一個口,真相呼之欲出,又嘎然而止。
若不是意誌力強大,朱靖鈺真的差點就掐死了朱靖幽。
堅持了這麼多年的努力,眼看就要大仇得報,不想迷團越滾越大,朱靖鈺所見的事實遠不止這些,溫氏害死了他母後,幕後還有人害死了整個梁氏家族,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朱靖鈺胸中巨浪滔天,他恨不能立刻揪出此人,抽其筋扒其骨讓其永世不得超生。
“你的命,我保了,我要真相。”朱靖鈺眼神如鷹般拘住朱靖幽,冷冷地看著他說道。
朱靖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在朱靖鈺壓迫性的目光下收起了努力裝出來的輕鬆。
“好。”朱靖幽舔了舔嘴唇,“榮王爽快,隻要能讓父皇恕我無罪,我立刻將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告知。”
朱靖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戾氣逼人,朱靖幽握了握拳頭,又說道,“若到時候我有半句妄言或者拿不出證據,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朱靖鈺深深看了朱靖幽一眼,一點頭,算是同意了這筆交易,扭頭出了門。
朱靖鈺一走,朱靖幽驟地癱倒在床上,朱靖鈺的氣勢太嚇人了,和他直視,就如同無數把刀片冷嗖嗖地射向你,要不是吃準他不會殺了自己,朱靖幽根本不敢跟朱靖鈺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