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前,他們走出了無崗山,印入眼簾的是大片農田和村莊,問了行人才知道,這裏是清水村。
村口有座涼棚,裏麵擺了個賣早點的攤子,大家走了過去,喂了馬,坐下歇腳喝茶。
“老人家,給我們弄點吃的。”閻飛上前對一粗布麻衣的老者說道。
老者勤快地應下,下麵煮茶,很是熱情。
司馬祁祐這人平時看著挺講究的,不過這一路下來,陸青瑤發現他適應能力超強,從最開始的各種嫌棄到後來她吃什麼他也吃什麼,她席地而坐他也大大咧咧地隨地坐下,反正隻要是陸青瑤能忍受的,他統統在嚐試著去習慣。
就像現在,茶是用陳年茶末衝泡的,桌椅也是缺胳膊少腿隨便用幾根木頭支撐住,但司馬祁祐卻怡然自得,學著閻飛單腳踩在長凳上,神兜兜地敲著桌子,“店家,有什麼能填飽肚子的東西快點上,餓死小爺我了。”
陸青瑤似笑非笑地睨了司馬祁祐一眼,他倒是將這痞裏痞氣的樣子學得十足,與她第一次見他時那上了胭脂仍慘白著臉的樣子判若兩人。
若是被司馬洛知道他的寶貝弟弟現在徹底放飛了自我,不知道做何感想。
茶館簡陋,隻有看似祖孫二人的一老一少兩位在忙活著。老人家駝著背,笑眯眯的,和藹可親,一邊應著聲一邊將剛蒸好的幾籠包子端了上來。而那年紀輕的少年大概十四五歲的樣子,生得老成,精瘦,黑黝黝的,穿著打滿布丁的衣服,提著茶壺給他們添茶。
“幾位客官,要不要嚐嚐自家做的豆腐腦?新鮮著呢,都是小老兒和我這孫子寅時起來現磨的。”
老人家手腳麻利地先給陸青瑤撈了碗蔥油麵,香氣撲鼻,勾得陸青瑤肚中的饞蟲直叫。
“好啊,每人來一碗。”司馬祁祐財大氣粗地說道。
陸青瑤對落春說,“去把我二哥叫起來吃早飯吧。”
落春走向馬車,雪羽咬了口飽子,讚歎道,“嗯,青瑤姐姐,這肉包子好香呐。”
那老漢聞言頗有點得意,“小老兒這肉包子在這十裏八鄉可是有名的。我這小攤買賣雖小,卻也是正經生意,入口的東西可馬虎不得。”
司馬祁祐也咬了口,問道,“老人家如何稱呼?”
老漢道,“小老兒姓丁,就住在這清水村,幾位客官是去惠州吧?”
陸青瑤看了他一眼,笑道,“丁老伯是怎麼看出來的?”
老漢道,“聽說今年的群英會輪到歸元派舉辦,歸元不就在惠州嘛。近日來我這小攤可沒少接待來往的江湖俠士,幾位的樣子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可不就是前往惠州去的麼。”
閻飛“呲溜溜”地喝著豆腐腦,時不時地瞄兩眼丁老漢。
“沒想到你這鄉村老漢的眼睛倒是毒。”
丁老漢憨厚地笑著,“鄉野村夫,小本生意,靠的就是察言觀色。小老兒活了大半輩子,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閻飛沒有說話,陸青瑤又問道,“丁老伯,這是您孫子?”
“是呐。”
此處位於無崗山山腳,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民淳樸,大清早,客人不多,丁老漢見他們幾個出手大方,也樂的陪他們聊天。
“我這孫兒命苦,娘死得早,他爹去年上山打獵又不慎摔斷了腿,至今還臥病在床。可憐這娃隻能小小年紀就跟著我這老頭子起早貪黑地擺攤賣茶點。”
“為何不送去拜師學藝,這麼大的娃娃學點手藝將來也好營生。”絕命咂巴著嘴,喝完一碗豆腐腦又要了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