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絕命臉色深沉地收回了手,夜清歌看了陸青瑤一眼,微笑著拍了拍她的手,看神醫的表情,她這病怕是不太好。
陸青瑤心直往下沉,開口問絕命,“診出什麼來沒有?”
絕命一邊搖頭一邊百思莫解的樣子,自言自語地在屋裏轉圈,“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這樣,令屋裏的幾人全都變了臉,蔣嬤嬤不自主地走了過來,扶著夜清歌緊張地問絕命,“神醫,我家夫人她,她……”
“這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絕命還在那喃喃自語,陸青瑤已等不及了,揪住他又問,“到底怎麼回事?”
絕命被陸青瑤一拽,像是突然被驚醒似的回過神,目光炯炯地盯著她,像是高興,又像是緊張,還像迷茫和糾結,一時臉上表情複雜多變,那眼神令陸青瑤起了疑心。
“絕命。”陸青瑤嗬了一聲,語氣嚴厲。
絕命忽然又笑了,笑得有些奇怪,就在陸青瑤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他猛地轉頭對大家說道,“夫人不是生病,也不是什麼中蠱,而是中毒。”
“什麼?這……這……這怎麼可能?我們夫人每天吃的用的都要經太醫驗證才會送來,我也事事仔細檢查,怎麼會中毒?”
蔣嬤嬤大為吃驚,第一個叫了出來,後來才想起這是深夜,連忙又放低了聲音。
夜清歌也不敢相信自己是被人下毒了,因為皇帝和皇貴妃都下令過,她要出事,這裏所有的人都要給她陪葬。
陸青瑤其實心裏有過這種猜想,不過她還是問了句,“何以見得?你不是說你不了解巫蠱術嗎?興許我娘真的就是中巫術才病倒的呢?”
絕命定定地看著陸青瑤,認真地說道,“因為,我認識這種毒。”
三人震驚,陸青瑤拉住夜清歌的手問絕命,“要緊嗎?可有救?”
絕命不屑地找了張椅子坐下,又恢複那喜怒無常的樣子,“又懷疑我?又懷疑我。”
陸青瑤每次這種時候都想給絕命來上一掌,別人急得要死,他卻風輕雲淡故弄玄虛,實在可惡得很。
收到陸青瑤要殺人的目光,絕命咳了下,換了個坐姿,開始一本正經地說起了一段他想封存又封存不了的往事。
“夫人中的毒叫四月空。其實嚴格說起來,四月空並不是毒藥,它是我年輕的時候製出的一種藥丸。食之,能讓人脾肺氣虛,慢慢消耗人的精氣,而從表像來看,則與普通的傷寒並無區別。我製的藥,這世上能診出的人怕是沒幾個。”
“就是說,會讓人在不知不覺中虛弱而死?”
“嗯,就如久病不愈,拖延成癆,最終油盡燈枯。”
“那……”陸青瑤急了,“怎麼解?”
“你別急,我還沒說完呢。這種藥雖是慢性滲入人體內,但並沒有毒性,隻是消耗人體精元。若是每日能用對應的補氣養血,益氣生津的藥方調理,那就會消除四月空的藥性,並不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那我娘吃了這麼久宮中太醫配的藥方,是不是毫無用處?所以才這麼長時間都沒好。”
絕命看了陸青瑤一眼,“非也,正好相反,下毒的人,也給夫人配了解藥。夫人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愈全,我猜大概是在這解藥上,減了量。有人故意要用夫人的身體做借口,將她留在宮中。”
這個,陸青瑤自然知曉,隻是,“絕命,我娘是按太醫的方子每日喝這解藥的,太醫能開對藥方,說明他,就是下藥之人。而那位太醫,正是皇上禦用的李太醫,你是不是,跟他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