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秋不疑於她,身後那漢子從懷中掏出張紙遞上來,落秋接過,雙手奉上給陸青瑤。陸青瑤睨了落秋一眼,打開一看,倒是有點出乎意料。
“嗯,畫得不錯,挺像的。”
落秋道:“葵疊之前,是宮中的畫師,妙手丹青,有些本事。”
“葵疊?”
落秋頭一偏,身後的漢子立刻俯身彎腰:“在下葵疊,見過……小姐。”
落秋道:“他就是葵疊,因武功不錯,王爺便將他派來保護我。這是阿若,我的婢女,也是會功夫的。你們倆個快點來拜見我的宮……”
“小姐。”落春打斷了落秋的話,“我們小姐是護國大將軍陸詹的女兒。”
落秋微怔,有些迷茫地看向陸青瑤,陸青瑤眼皮一抬,厲光落在她頭頂,落秋哆嗦了下,但心中卻歡喜得很。就是那種眼神,就是那種傲視群雄,藐視一切的眼神,仿佛天下所有都進不了她眼簾,她就站在蒼穹之巔,冷眼看著世間的一切。
這麼美好純淨的女子,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卻禍起蕭牆,被一個叛徒害了宮毀身亡。
落秋心中的酸楚再起,連忙低頭順從道:“是,陸小姐。”
陸青瑤輕搖頭,這丫頭一把年紀了,除了愛哭,也沒見成熟多少,這些年她都是怎麼活下來的?
“落秋,你起來說話吧,你這樣一直跪著,你的那兩個隨從的眼神都快要將我生吞活剝了。”
落秋聞言頭都不敢抬一下,縱使心中疑惑重重,她也不敢開口詢問:“宮……小姐恕罪,落秋萬萬不敢。他們兩個都是我的下人,若敢對小姐有半點不敬,任憑小姐處置。”
葵疊和阿若麵麵相覷,不敢出聲,也不敢勸阻。王妃好說話,王爺可不是個好脾氣,出門前就再三叮囑過,王妃說一,他倆要是誰敢說二,就不要想活著回去了。
“算了,你這性子我都懶得說你了。”陸青瑤放棄與落秋做無謂的爭論,目光斂了斂,漫不經心地問道:“對了,王妃?指的不會就是你吧?我怎麼不記得西甘有哪個王的王妃叫落秋。”
陸青瑤不僅不知道西甘的王妃叫什麼,她連西甘到底有多少同姓王多少異姓王都不清楚,誰會想到落秋竟成了王妃了呢。
落秋吸著鼻子連忙回道:“不,小姐誤會了,這事說來話長。我……我不是西甘的王妃,我是南寧保平王的王妃。”
“南寧?你怎麼會去了南寧?”
“小姐,咱們還是先回去吧,路上也可以邊走邊聊。這裏……”
落春用眼神示意陸青瑤落秋主仆三人還跪著呢,陸青瑤挫敗地撫額站起。落秋不動身,那兩隨從也不敢起身,這三人直挺挺地跪在她一個小姑娘麵前,那兩隨從怕是在心裏真的將她從頭到腳咒了個遍了。
“走吧,先下山,路上再說。”
落秋見陸青瑤起身,這才踉蹌著想站起,阿若先一步上前扶住了她。
陸青瑤和落春走在前麵,阿若攙著腿麻的落秋走在後麵,最後是葵疊。
阿若看落秋走路一瘸一拐萬分不解,保平王在南寧位高權重,對唯一的王妃百般寵愛,力排眾議娶了她這個來路不明的異國女子為正妃,而且這十幾年來從未納過妾,連通房都沒有。王妃在南寧,那真的是出了名的好命女人,保平王在王妃麵前那真的是百依百順,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
可王妃這麼多年卻一直鬱鬱寡歡,少有笑容,王爺為博美人一笑不知花費了多少心思,效果卻甚微。直到前幾個月,王妃突然變得激動起來,說是有了多年前恩人的消息,說什麼也要來西甘尋找,王爺走不開,又不能派大隊人馬隨她到西甘國去,隻能挑了她和葵疊兩人一路保護王妃。可是萬萬沒想到,王妃找了半天的恩人,竟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而且看王妃對那小位陸小姐的態度,可不像是感激之情那麼簡單,更像是尋到了久違的親人,又像是見到了什麼非常重要的人,激動中帶著崇拜,崇拜中帶恭敬,還有一絲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