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甘皇子成年後就要出宮建府的,像這樣三位已成家立業的皇子同時留宿在宮中的情況,實屬少見。
皇上病危,儲皇子及宮中嬪妃皆要侍奉在側,但皇上醒一會昏一會,醒來時也不許眾人近身伺候,隻讓他們在殿外候著,連皇貴妃趙雅薇都吃了閉門羹。
當然上次皇上生病也沒讓大家侍疾,所以這次眾人倒也很快就能接受了。與其讓後宮那些哭喪著臉的妃子膽顫心驚地候在床旁,還不如遠遠打發了,落個眼前安靜。
榮王等人是在夜清歌遇害的第二天一大早才收到消息的,那時朱禧道已陷入了昏迷。等他們匆匆進了宮,正好李茂才施完針,朱禧道從鬼門關門口晃了一圈後暫時撿回了一條命。
後妃可以不見,兒子和大臣們卻不能拒絕,趁著朱禧道短暫的清醒,三位皇子和幾位重臣在帝王寢宮麵聖。朱禧道沒精神,簡單跟他們說了幾句後就又沉沉地睡了過去,這種狀態,自然令眾人各懷心思,心事活絡起來。
整整一天,皇上都處在昏睡之中,當夜,守了一天的榮王等人回到皇子所。晉王朱靖楓拉了榮王朱靖鈺和賢王朱靖幽一起用晚膳,三人皆有疲憊之色,席間,朱靖楓先開了口。
“二哥三哥,昨夜陸夫人之事你們可曾聽說?”
賢王朱靖幽一臉高深莫測,嘴角含著一抹令人很不舒服的譏笑:“這麼大的動靜,怕是現在整個琉璃城都知道了吧,陸府不是發喪了麼?”
“邊關遙遠,也不知陸將軍和陸青恒收到消息後會何等傷心,唉。”
朱靖楓在說這話時,目光有意無意地飄向了默不作聲的朱靖鈺。
朱靖鈺一臉的同情和傷感,表情悲切:“四弟所言極是,可憐了陸家滿門忠烈,沒想到就連太醫院聖手李茂都沒能醫好陸夫人。”
“嗤。”朱靖幽似笑非笑地睨了朱靖鈺一眼,“病死?二哥的消息還真是閉塞啊。”
朱靖鈺仿若未見。
“四弟。”朱靖幽轉向朱靖楓,“你不是一直對陸家那個小丫頭情有獨鍾嗎?如今人家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正好可以去雪中送炭,英雄救美可是最能俘獲美人心的哦。”
朱靖楓臉色有一瞬間的變冷,他下意識地去看朱靖鈺,隻見朱靖鈺神情自若,臉上沒有露出任何蛛絲馬跡。朱靖楓冷笑了下,收回目光時偶見朱靖鈺右耳上的那道舊性的疤痕,讓他想起了幼年之事,不免心情複雜。
“三哥,有些話不能隨便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乃是人之常情,但人家畢竟是閨閣千金,家中又出了事,這種時候我要是趁人之危,豈是君子所為?”
“嗬嗬,四弟還真是憐香惜玉,那怎沒見你去吊唁呀?”
“父皇病重,百事孝為先,我已讓福康代我前去拜忌了。”
“四弟如此有心,我要是那陸小姐,早就被你給打動芳心了。”
“咳咳咳。”靜靜聽著他二人聊天的朱靖鈺突然掩嘴咳了起來。
“二哥這是怎麼了?”朱靖楓關切地問了一句。
朱靖鈺擺擺手:“無事無事,昨夜不慎著了涼,有些不舒服罷了。”
除去陸夫人的事,昨天是什麼日子宮中的人都心知肚明。不過自先後過世後,皇帝雖未明確下旨禁止在宮中忌拜先後,但也不許人提及,所以每年這一天榮王都是一人偷偷祭拜自己的母後,皇上對他采取不聞不問的態度,眾人自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有那些不懂事的小宮女偶爾會不解地問上一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