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庫亞人很瘋狂,但是晉元的守軍就不瘋狂了麼?這是生與死的選擇,沒有人願意投降之後被德庫亞人一刀砍掉腦袋,或者幹脆被賣到不知名的地方當一個奴隸。在這個簡單的選擇中,所有人都選擇了拚死抵抗德庫亞人的瘋狂攻勢。
喊殺漫天,刀光劍影。龍堡,這座並不大的小城堡,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真正的血肉磨盤。雙方的將士不停地倒下,在這樣混亂的局麵中,哪怕原本隻是一點輕傷,也根本不可能及時得到救治。殷紅的鮮血不斷從城頭上流淌而下,附著在潔白的花崗岩上,說不出的刺眼。
雙方已經完全殺紅了眼,視線所過之處,隻要是和己方穿的衣服不是一個顏色的,就是一刀過去。在這樣的環境下,再冷靜的人都難以平靜下來。
德庫亞士兵們紅著眼睛,隻要有一個人倒下,就立即會有另一個人補上他的位置,雖然數次麵臨被守軍趕下去的危險,但是仍然頑強的屹立不倒。
賤賤地,在城頭的一個小角落,德庫亞士兵越來越多,漸漸已經占據了一小塊兒立足點。
負責指揮攻城的德庫亞將領見狀大喜,連忙變幻令旗,讓全部主力都集中在那個小小的突破口,爭取以此為契機,一舉衝進去。
荀武雖然一直都在戰團中,但是一直都隻是遊鬥,眼睛始終在注意著四周的局麵。看見德庫亞人已經有了點立足點,大驚失色,連忙命令調集預備隊去堵那個缺口。
晉元的守軍這時候也殺紅了眼,或者說連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機械起來。隻是不停地重複著揮刀—劈砍—揮刀的動作,知道最後被殺死為止。那猙獰的麵容,可怖的眼神,瘋狂的表情,讓人難以想象不過短短幾個月之前,這裏麵的大多數人都是一個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甚至還都有些懦弱。
德庫亞軍想要利用這個缺口,打開局麵;晉元守軍則是拚了命也要堵住這個缺口,確保龍堡不會有失。雙方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又是一番龍爭虎鬥,戰鬥進入了最激烈也是最關鍵的時刻。
孟娜莎身為義烏族罕達爾部小公主,更是堪稱女中豪傑,曾經獨立領軍與德庫亞人有過交鋒,無論是個人勇武,還是大局觀,都堪稱上乘。
此時,她揮舞著手中雙刀,英姿颯爽,遊走在激鬥的人群中,一沾即走,從不戀戰,但是不聲不響間,竟然已經殺死了五六十名德庫亞的士兵了。這個戰績,甚至比荀武都要強上許多,畢竟後者還是總指揮,還需要指揮全局。
孟娜莎一邊在人群中遊走,一邊不著痕跡地看向劉灼。
無論是申天寧,還是荀武,都認定了這個劉灼有問題。可是孟娜莎觀察了這麼久,都沒有發現這個劉灼有什麼問題。
雖然說打仗的時候有些靠後,不肯衝到最前麵,但是人家好歹是將領,又不是小兵。身先士卒的確值得大書特書,但是也沒人規定將領就必須身先士卒不是?不然也就不會有什麼“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說法了。
除了顯得膽子小了點,但是也並沒有什麼別的舉動,更沒有逃離戰場,這幾天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舉動。自從來到龍堡後,每天就是窩在住處,哪裏都不肯去。
是他太狡猾了,還是申天寧和荀武都多心了?孟娜莎暗暗想到。
不過,對於後兩者,尤其是申天寧的陰險程度,孟娜莎是領教過的。既然他那麼肯定劉灼有問題,那麼就必然是有問題。現在雖然還看不出什麼來,但是那多半兒是因為他自己也有所覺察,不敢露出馬腳罷了,沒什麼值得多想的。
再說,現在韃子攻勢凶猛,這個劉灼就是膽子再大,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搞什麼動作。要是城破了,劉灼可別想能有什麼好果子吃。所以,隻要劉灼腦子還沒有被燒壞掉的話,就不可能幹出什麼愚蠢的事情。
等現在打完了,我再去看看。孟娜莎心中暗暗嘀咕著。兩名德庫亞的士兵看見這個之前很凶猛的女人竟然像是在走神,頓時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同時也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好機會,迅速衝上去,想要把她解決掉。至於什麼憐香惜玉的念頭,激戰正酣,是不可能生出那種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