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林城。
城外,護城河此時已經不能稱之為河了,雖然戰死者的遺體已經被收斂幹淨,但是一件件漂浮在河水上的兵器,以及淡淡的暗紅色,無不在訴說著這裏發生過什麼。
向城內看去,原本白色中帶著些許黃褐色的城牆此時已經完全變了,上麵遍布著赤紅色的小圓斑點,以及大片大片的灰黑色。顯然,後者是後來使用震天雷留下的痕跡。
城市內部變得一片狼藉,雖然不能說是殘垣斷瓦,但是卻幾乎看不到一座完整的建築,這是因為,那些守城必須要用的滾木礌石,就是從這些建築當中得來。
不過,雖然城內一片淒涼,但是每一個人們無不是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布滿著雀躍的表情,一派歡欣鼓舞的樣子。
這是因為,七天前,木桑大軍就悄然離開了這座曾經證明了他們的強大,現在卻成為了他們傷心之地的城市,啟程返回了。
劫後餘生。
是的,就是這種感覺。雖然在戰鬥還未爆發的時候,每一個曦林的民眾都同仇敵愾,信心滿滿,但是要是直擊內心深處的話,那麼多半還是會感覺到害怕、彷徨。畢竟,木桑的名頭可不是蓋的。而且,當初兩次攻陷曦林的人,正是木桑。甚至可以說,曦林的夢魘,正是因木桑而起。
實際上,木桑作為德庫亞的戰神級人物,是整個晉元帝國許多人的夢魘。
可是現在,一切都好了,木桑真的被打敗了,生活終於可以在這一刻開始,徹底踏上正軌。
普通民眾奔走相告,為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歡呼雀躍。而與之相反的是,申天寧等人卻對戰果並不滿意,正在謀劃著新的行動。
“艾樺還是沒有消息麼?”
“沒有。”雷青搖頭:“上一次,還是十天前的事情了。”
“十天前?那時他們在哪裏?”申天寧不由問道。
“沒有說,隻是說,在靠近曦林的過程中。”
申天寧皺緊了眉頭,顯然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踱步許久後,才苦笑著說道:“算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願,艾樺不要讓我失望啊。”
正在這時,荀武忽然進來,先是看了眼雷青,然後低聲說道:“將軍,莎莎她已經有發現了,這個劉灼,真的有問題。”
“哦?”申天寧撓有興趣的看向荀武,發現雷青準備告辭,連忙挽留道:“這事在你們情報稽查司的權責內,你也聽聽。”
荀武深吸口氣,緩緩說道:“當初,劉灼剛去我那邊的時候,除了剛剛上任時和我打了個招呼外,後來就根本不見他人了,然後……”說著,他就把當初孟娜莎在城牆上的遭遇說了一遍。
申天寧默默地聽著,卻是不置可否。
“將軍,老大,我看,不能拖了,趕緊把那小子抓起來吧。”荀武看見申天寧久久沒有說話,頓時有些急了。
申天寧卻是搖了搖頭,問道:“證據呢?”
“當然沒有直接的,但是還是先抓起來要緊。抓起來,那就有了。”荀武說道。
申天寧道:“當然不行,如果是平時,那麼這麼做也就做了。但是現在,剛剛獲勝,按你說的,那麼這個劉灼也是立下一些功勞的,無憑無據,就把他抓起來,會寒了將士們的心。”
“可是……”
“沒有可是,雷青,你給我死死盯著劉灼,要派你最信得過的手下。還有……”申天寧頓了頓,語氣陡然變得低沉下來,幽幽說道:“同樣是選那些絕對不可能有問題的屬下,給我秘密調查所有人。除了荀武、張策、嚴懷義這三人之外,全部都要給我查清楚了。”說完,還向雷青眨了眨眼睛。
雷青點點頭,然後悄聲離開了房屋。
荀武驚訝的看著申天寧,不等他說話,申天寧就首先開口了:“我不是不信任他們,而是那個潛伏在暗中的勢力,實在狡猾。劉灼已經被證明是混進來做奸細的人了,那麼誰又敢保證其他人裏麵一個都沒有呢?背叛,不一定都是因為背叛者自己的貪婪、野心、欲望,也有可能,是受人脅迫。想一想,那個叫孫明的侍從吧。還有那天給你送密信的那個人,多半也是因為受人脅迫,才變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