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於此,申天寧心中惋惜之餘,下意識地說道:“殿下風度讓人佩服,與梁王、齊王、英王三位殿下相比,更是春秋獨領,各擅勝場,在下佩服!”
北堂昭北堂靜兄妹倆聞言,身子一震,後者更是在看向申天寧的目光中,多出了一絲感激,然後充滿希冀地看向北堂昭。
兄妹倆都不是傻子,而且還是很精明那種,自然明白申天寧一句簡單的恭維,所潛含的深意。表麵來看,這隻是誇讚北堂陽、北堂毅、北堂昭、北堂睿四兄弟各擅勝場,各有千秋,實際上,則是暗指北堂昭不如其他三人懂得權衡機變,必要時,更是不夠殺伐果斷。
北堂昭深深看著申天寧,在一旁北堂靜期盼的目光中,緩緩開口:“大哥他們自然是人中之龍,我雖然不敢自傲,但是也不願妄自菲薄,本王永遠,都是北堂昭。”
此言一出,北堂靜不由幽幽歎了口氣,不過心中卻又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個中滋味,當真是奇異之極。
申天寧卻是心中暗自搖頭,實在難以理解,這般性格的人,是如何在波詭雲譎的深宮當中脫穎而出,如今更是成為奪嫡希望最大的四位皇子之一,而且口碑名望,都是絕對的強於其他三人。
不過,這樣的人或許可笑,但是卻絕對可愛複又可敬,不由鄭重地一抱拳,由衷說道:“殿下當真是霽月光風,申某佩服之極。”
北堂昭哈哈一笑,道:“本王自然也是極為推崇申將軍的。”
北堂靜此時卻插言道:“喂,我說,你們兩個,至於這樣誇來誇去的麼?”
二人又是一陣大笑,幾乎喘不過氣來,良久良久,才收回笑聲。
不過,申天寧聽見這聲音,心中卻恍然大悟,原來前些天酒樓同飲的那位神秘女子,原來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靜公主。想到這裏,撓是申天寧如何的膽大包天,也是暗暗驚異:前些日子剛調戲完,沒想到還是個公主,還是最受寵的那種……
人生之妙,不外如是。
他當然不擔心有什麼後果了,要是真的有什麼後果,這麼多天早就爆發出來了。更何況這位公主看自己的目光沒什麼敵意。
這樣正好,申天寧也沒認為自己就是一朵小紅花,人見人愛,貌似那玩意兒隻有銀子才能當得上這一稱號!
不過,即便如此,此時還是有些尷尬,看著北堂靜的目光略微有些躲閃,讓後者暗暗好笑……
“有些人,或許在別人看來,是救世主,在某一層麵更是精彩絕豔,然後就自以為了不起,飄飄然不知所以,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這種人,是本王最恨之人!申將軍,你呢?”北堂昭忽然收回笑聲,隨手拿起一枚杏仁,問道。
“殿下之言……的確在理!不過,億萬人之中,又有幾人可以如殿下所言,完全明白自己所知所想,所能所為?這樣的人,當是萬不存一!對於能做到的這點,申某由衷敬重!”申天寧看著北堂昭,斟酌了一番,淡然說道,不過其眼中敬重之色,完全不加以掩飾,因為麵對眼前之人,掩飾就是褻瀆!
他這話,卻是有玄機,就在敬重二字。倘若用的是崇敬,便表示自己也讚同北堂昭的觀點;而敬重二字,則隻是表示了欣賞,但卻絕不同意。
就如同兩名敵人,可以互相敬重,更可以互相惺惺相惜,但是卻絕不會互相崇敬,那樣就不算是敵人了。
北堂昭淡淡一笑,自然明白申天寧話語中的意思,卻是拿起手上的杏仁,道:“就如同這枚杏仁,很多人喜歡,很多人厭惡。喜歡的人,認為它是果中之王,恨不得讓所有人都認同;但是,倘若杏仁當真有靈,且如此認為,那麼其他諸如蘋果、葡萄、仙桃之物要置於何地?這人世間,其實都隻是一枚枚杏仁而已啊。”說完,毫不猶豫地吞進口中,笑道:“杏仁的使命,隻是讓吃它的人覺得甘甜,不外如是。但是倘若要讓人一輩子都隻吃它,卻又不自量力,而且絕無可能了。人,不外如是啊……”
申天寧靜靜看著他的動作,若有所思地道:“殿下此論,卻是申某這些年前所未聞之言,不過卻不無道理。如此說,我們都隻是杏仁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