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澤的話不啻於向本來就接近沸騰的議事廳中投入了一顆萬斤巨石,瞬間就掀起了滔天波瀾。
“開什麼玩笑?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會如此草率?”
“沒錯,而且龐帥呢?他老人家怎麼不說話?”
“無恥啊,這明明就是燕國公企圖鯨吞我東興鎮。什麼遺命,故東方大人肯定是被他害死的,我們要為他老人家報仇,怎麼會認賊作父?!”
喧嘩聲四起,尤其不滿的就是吳德和老者‘張近東’兩人,大半的抱怨聲出自他口。
溫良澤對身邊的漫罵和抱怨完全不屑一聽,甚至心中都在暗暗冷笑。這幫平時自認很聰明的家夥,眼下到了最需要聰明的時候,怎地腦袋突然變得如此不好使了?
眼看著越來越多的官員有要被煽動的勢頭,申天寧不禁皺皺眉頭,衝著包圍在官員身旁的士兵們打了個眼色。
頓時,喧嘩聲消失了。當然,這不是什麼申天寧身上具備了何等強大的氣場,而是因為……諸如吳德張近東這樣叫囂最凶的人,脖子上都架了一把明晃晃的鋼刀。
“燕國公,你這是什麼意思?惱羞成怒,就想武力相脅了麼?”張近東看向申天寧,嘴裏還是不依不撓,盡管如此,聲音還是漸漸低了下來,甚至仍然稱呼的是‘燕國公’這樣的尊稱。
“本公當然不屑於做什麼脅迫的事。此外,本公還要再補充一點。已故節度使東方大人已然暴斃,經行轅醫師秦濟人所描述,乃是因為中了‘十香斷魂散’。下毒之人……”申天寧臉色轉冷,一字一句地道:“乃是第三軍團總帥龐申,以及他的寶貝兒子,龐啟渠!”
這句話所造成的影響顯然更大,議事廳陷入了更大的喧囂之中。有說申天寧胡說八道的,也有不信的,也有將信將疑的。過了許久之後,偌大的議事廳才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那……敢問大人,何以得出如此結論?”那名之前主動開口像士兵索要食物的年輕官員沉聲問道。
“乃是他們親口承認!”
“既然是親口承認,燕國公為何不讓龐帥他們出來,也好打消我等疑慮?還是說,燕國公自己就是在賊喊捉賊?”一名將軍模樣的大漢冷笑著問道,這人叫做呼文保,是第三軍團的一名軍官,更是龐申的學生,其立場如何不言自明。
“不好意思,龐申父子謀害長官,形同作亂,已然伏誅!”申天寧淡然道。
“果然是做賊心虛,哼!黃口小兒,也敢顛倒黑白,龐帥豈是你殺的了的?!”呼文保大叫著。
然而此時,眾人—包括已經心灰意冷的吳德—在內,都開始暗暗為呼文保默哀。以申天寧的身份,他不可能開這麼無聊的玩笑,而且,若是龐申不死,他怎麼會如此從容的站在這裏?
呼文保這家夥,脖子上頂著的是木頭,死腦筋不懂變通,可別把我們也帶進溝裏了。這般想著,呼文保身邊空出了一大片,人人都唯恐因為站在他身邊,被申天寧當成了同黨。
“嗬嗬,這麼說,本公來接任這東興節度使的職位,呼將軍是不同意嘍?”申天寧忽然笑了,笑容很燦爛,連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