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迎擊(1 / 3)

“它們的數量有多少?”這個問題威爾必須問清楚。

“大概在八十到一百之間。”雅米拉回答。

“我們先回營地跟其他人會合,得抓緊時間準備一下,這個數目的野豬人以我們八個人的實力是可以應付的。”

“還有一件事……”雅米拉的神色有些古怪,她叫住了威爾,說:“雖然不太確定,但那些野豬人似乎……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樣……”

“哪裏不一樣?它們有什麼奇怪的表現?”威爾不禁有些好奇。

“說不出來,隻是隱隱感覺到它們的樣子有些不對勁……”雅米拉顯得也很困惑,但看上去絕對是認真的。

威爾對此有種不祥的預感,但目前隊伍能做出最妥善的選擇就是在原地進行迎擊。那些野豬人行進的速度不慢,現在還想著要避開它們已經來不及了。它們會跟著蹤跡和氣味對威爾一隊人窮追不舍,威爾沒把握在黑夜的林地裏甩掉他們,況且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好長一段時間,選擇在夜裏匆忙趕路,不可預估的危險會更多。等到大家都在全力奔逃之中耗盡體力變得疲憊不堪,到時候再想迎擊這些野豬人,難免不會損失慘重;反過來想,這群瘋狂行進的野豬人一定已經耗掉了不少體力,它們大多也都不是視死如歸的勇士,一旦麵對難以挽回的頹勢就會四散而逃。威爾一行八人卻是各有所長,並且實力在自己所屬的領域裏都是很出眾的人物,若依靠布局優勢在原地迎擊那群野豬人,可以說贏麵極大。作為小隊的領隊和負責人,威爾必須作出最有利的決策來保證隊伍人員的安危,於是他很快便擬定了戰術。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那塊林間空地,其餘六人已經武裝齊備正等待著他們。威爾將情況簡明扼要地告知了他們,並且開始著手實施迎擊的作戰計劃。威爾首先決定將行李丟在原地,又在空地西邊故意作出匆忙逃離的假象。這樣一來野豬人有可能會為了爭搶他們留下的這些物品自相殘殺。

倒沒有去期望依靠這個辦法去消耗那些野豬人的戰力,威爾隻是想讓那些頭腦不怎麼靈光的家夥遲疑混亂。在一支數目超過五十的野豬人隊伍中,一定會有一隻作為頭目的“呼嚎者”。這一級別的野豬人不僅比普通野豬人強壯,吼叫的聲音也更大,它們隻需發出刺耳的叫聲就能使其它野豬人安分下來。

威爾就是要找出這群野豬人之中的呼嚎者。著力優先對呼嚎者進行擊殺,就更容易使其它野豬人在短時間內崩潰竄逃,這樣就能省去不少力氣和許多不必要的風險。

在呼嚎者的驅使下,這群野豬人會再度向西進行追擊,空地西邊的地形是一處較為明顯的下坡,而旁邊則是有高低落差的垂直斷層。威爾的計劃便是利用埋伏將它們的隊伍攔腰截斷然後逐步擊破。隻要將那個下坡封死,想要找到繞回空地的路可要費上一番力氣和時間。

野豬人的嗅覺還是非常靈敏的,雖然比不過狗頭人、豺狼人以及獅麵人的鼻子,但很多獵物卻都在它們的嗅覺麵前無所遁形。還好竊殺者們有著對付靈敏嗅覺的獨門秘技--消臭粉。這種粉末狀的魔法藥劑可以算作是一種香料,可以暫時改變使用者身上的體味,使其散發出的氣味變得無法識別,從而達到在氣味上“隱形”的效果。雖然效果的持續時間隻有三十分鍾左右,但配合其它種類的香料就足以令那些嗅覺靈敏的對手被竊殺者們耍的團團轉了。

威爾記起之前男爵和他說的有關於艾達的事。男爵告訴威爾,艾達就是交替利用消臭粉和其它香料,才使得郊狼群對那些冒充兄弟會的死士發動瘋狂的攻擊。艾達潛進了狼窩並且殺掉了幾隻幼狼,又故意留下某種香料的氣味然後現身襲擊那群劫走凱文的死士--威爾和凱文在追擊那群死士的路上看到的那具被割喉的死士屍體,就是艾達的傑作--艾達現身的目的是將擁有那種氣味的香料爆彈在那些死士中間炸開,從而達到嫁禍的目的。殺掉纏住自己的那名死士後,艾達隻要使用消臭粉在一旁坐山觀虎鬥就行了。而郊狼群太過相信自己的嗅覺,它們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對死士們施以自殺式的複仇。

這個叫艾達的少女簡直可以說是竊殺者的優秀典範。一個成功的竊殺者在行動中會永遠著保持耐心、冷靜和理智,他們深知隻有陰影才是唯一的容身之所。在對手能夠反抗前就解決掉他們,是竊殺者的行為準則。他們不擅長進行正麵戰鬥,除非在之前的偷襲中建立或者原本就擁有絕對的優勢,否則他們絕不會冒險現身。竊殺者還會使用計謀、嫁禍以及竊取情報來對敵人進行削弱,這無疑能大大提高達成目的的效率,而在這過程中他們不會產生任何惻隱或是愧疚。

威爾很清楚自己並沒有資格去指責艾達,死在他劍下的亡魂或許不比艾達的刀下鬼更少。威爾在擊殺敵人時最多隻是表現出冷酷,而艾達的這些作為聽上去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冷血!

幾個人已經在周圍的林間小心地藏好。有雅米拉的幫助,在這種茂密的樹林中隱藏幾個人並且騙過那些野豬人並不是難事。威爾、凱文、雷歐和米蘭達埋伏在同一個位置的草叢後,他們很快就聽到了從遠處傳來的聲音。這些野豬人的聲音很大,它們可是這片林地的主人,沒有人會指望它們保持低調。

雅米拉說得沒錯,這些家夥行進的速度很快,簡直就像追逐飛蟲的瘋狗一般。遠處的林間閃爍起橙色的光,那是那些野豬人手持的火把在夜風中搖曳時所產生的。野豬人在夜間的視力與普通人類相比還要略差上一些,所以它們在黑夜中行動也會點燃火把。

雖說讓莉迪亞使用魔法熄滅那些火把可以讓野豬人們像無頭蒼蠅一樣埋頭亂撞,但這個戰術卻同樣也會給威爾他們自己帶來麻煩。隊伍裏可以在黑暗中如常戰鬥的就隻有艾達和雅米拉。艾達是名竊殺者,接受過夜視訓練;而雅米拉作為神行客,也擁有可以給自己雙眼加持的黑暗視野法術。威爾過去曾在軍隊裏擔任過步行斥候,也經曆過幾場林間夜襲的遊擊戰,或許除了艾達和雅米拉外,他就是隊伍裏最擅長在夜間戰鬥的人了。剩下的人在沒有光亮的戰鬥中幾乎都不能發揮出正常的實力,陷入一片黑暗中不會使己方更占優勢,更何況莉迪亞和米蘭達這兩個施法者在使用法術的時候身周會因元素的聚集而被映亮,到時候野豬人肯定是能看到什麼就打什麼。總而言之,除非現在可以給威爾一整隊弓箭手,否則他是絕對不會采取讓莉迪亞用魔法熄滅火把的這個戰術的。

那些野豬人發出聒噪刺耳的叫聲來到了空地上。威爾故意沒有將篝火熄滅,就是為了能夠讓它們把注意力集中到這個空地上,而不是到周邊的林地亂轉。野豬人的武器大多看上去很粗糙,有長矛、棒子、大錘、斧子、短弓,而製作這些武器的材料大多都隻是石頭、木頭、骨頭、生鐵和獸皮。野豬人對地上那些被留下來的行李表現出了一些遲疑,不過卻並沒有發生爭搶和毆鬥,這些家夥果然有些不太對勁!

一些野豬人發現了威爾他們在西邊留下來的蹤跡,並且準備衝到坡下繼續追擊。威爾打起了精神,雖然沒有找到其中的呼嚎者,那就在半數野豬人走下那處坡地之後再發出信號。

莉迪亞和雅米拉在另外一處埋伏地點,那是空地西處的一堆疊在一起的巨石小山上。那裏視野良好,可以俯瞰著空地上的全局,很適合她們這樣遠程火力支援的職業。

按照威爾的作戰計劃,一旦數目足夠的野豬人走下坡地,他就會發出信號令莉迪亞施展法術,製造出一道烈火屏障將野豬人的隊伍從中間分割開來。而威爾等人就會衝出樹木間的草叢,與留在空地上的那些野豬人展開白刃戰。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啞嘶鳴,陡然從其中一隻野豬人的嘴裏迸發而出,那些準備走下西邊那處坡地的野豬人聽到它的聲音後畏縮了一下,居然轉身退回到了空地中央。那個發出吼叫的野豬人應該就是“呼嚎者”了,威爾躲在草叢裏暗自留心了一下。

那隻“呼嚎者”要比其它野豬人更加強壯、塊頭也更大,灰褐色的皮膚和鐵鏽色的鬃毛令它看上去猙獰無比。它手裏拿著的是一把形狀寬厚的大砍刀,上麵有著斑斑血鏽,此時這隻“呼嚎者”正對著其它野豬人一邊發出吼叫一邊掄動著武器,看上去像是在耀武揚威。

那些野豬人四散開來,開始逼近空地周圍的樹叢。這實在是出乎威爾的意料,這樣一來別說將這群野豬人攔腰截斷,就連躲藏下去都會很困難。如果就這樣被它們揪出來,先機優勢就會全部失去,等待著威爾他們的將是一場艱辛的苦戰。

凱文將一隻手搭在了威爾的肩膀上,威爾微微一回頭就看見了這個宗拳師臉上那複雜的表情。隻見凱文用眼神示意威爾不要有所動作,然後他便徑自衝了出去。

威爾的心一沉,雖然他明白了凱文剛才的意思,但他無法理解凱文為什麼要這麼做。那群野豬人看上去根本就不正常,它們既不會爭搶戰利品,也沒有被威爾製造的假象誤導,簡直就像是一支披著野豬人外套的人類軍隊!凱文如此莽撞地衝出去,別說他隻是白白送死,就連躲藏在一起的另外三個人也會因為他的輕舉妄動而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