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大橋與地下的其它建築顯得格格不入,是由一種通透的白色石料構建而成,架設在裂隙之上。橋梁正中心是一圈圓環形的橋體,一條瀑布從圓環中穿過,自裂隙下方直衝穹頂,彙入上方的湖水中。整座石橋沒有墩柱支撐,而是被數十條粗實的鐵鏈懸吊在穹頂湖中的符文柱上,令纖弱頎長的橋體變得穩固堅實。
當威爾等人穿過這座大橋後,果然在橋台上遭遇了負責看守芬娜的那群衛兵,於是一番算不上激烈的戰鬥就此展開。冒險者們的狀態都比較差:莉迪亞目前還不能順利使用法術;米蘭達又處於昏厥狀態不省人事;威爾的左臂僵硬遲鈍有些抬不起來;雷歐的身上也帶著傷。隊伍裏隻有佩拉、艾達和雅米拉還算完好,此時卻也顯出疲態。
好在看守芬娜的人手也大多是些受傷的衛兵,唯一的麻煩是那個擁有著一頭褐色短發的女人。她一直冷靜地指揮著衛兵們進行防守,包括在遠距離時使用重弩輪換射擊,但這也隻是拖延了一小會時間。
威爾和雷歐的交替突進吸引著對方的火力,雅米拉很容易便抓到機會射出擾亂箭,產生閃光和爆鳴打亂對方的陣腳。隨後雷歐和躲在威爾身後的佩拉一舉衝破衛兵們本就不太穩固的防禦圈,艾達也趁機從背後用匕首製住想要舍命攻擊威爾的赫米。正當冒險者們準備乘勝追擊的時候,原本可以挾持芬娜來自保的托尼突然棄械投降,前提是威爾答應他放那些衛兵和赫米一條生路。
威爾當然用不著對托尼信守承諾。就算對方並不打算投降,這場勝利也是唾手可得。隻是他原本就沒想殺掉不做反抗的人。
“你沒有資格和我們提這樣的條件,你帶著人殺死我叔叔的時候根本沒有考慮放他一條生路!”憤怒的雅米拉一拳將托尼打翻在地,隨後抽出腰間獵刀抵在托尼的喉頭:“這把獵刀是他送給我的禮物,也許就是為了在此時此刻用它來報仇雪恨!”
托尼捂著被打疼的臉,流著眼淚和鼻涕癱在地上沒有反抗。赫米見狀奮力地掙紮了一下,卻仍舊被艾達牢牢地按在地上,動彈不得。衛兵們也想要衝上來拯救他們少主,可是他們的武器早已被佩拉堆到一邊。麵對威爾的闊劍,衛兵們隻能無奈地站在原地怒目而視。
鋒利的刀刃已經將托尼白皙的脖頸割出一道淺淺的傷口,雅米拉的手腕卻被雷歐抓住,阻止她進一步傷害托尼。雅米拉不解地回過頭,隻見雷歐臉色也不太好看,看向托尼的眼神在嫌惡中帶著一絲殺意。斯林姆侯爵的死士殺害了他的部下,那些見習騎士都隻是半大的少年少女,他們到死都一直對雷歐心懷信任和崇敬,所以雷歐現在恨透了斯林姆家族的人。但他卻壓製住自己的憤怒與衝動,製止了雅米拉。
“他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受到應有的懲罰,但不是在此時此地。”雷歐對雅米拉勸說道,“斯林姆侯爵也一樣要為他的罪行付出代價,如果你現在殺掉這個托尼,便沒有罪證能指控法雷·斯林姆了。所以我請求你暫且放過他,我以騎士的名譽保證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雅米拉起身,毫不退讓地看著雷歐,眯起雙眼質問他:“公道?你這個攝政王的走狗居然要給我們兄弟會主持公道?別白日做夢了!”
威爾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說些什麼,雅米拉和雷歐的爭執就可能會導致隊伍分崩離析,而雅米拉是男爵女兒的事也可能會暴露給雷歐。
“收回你剛剛的話,雅米拉。我不管雷歐過去或者將來會不會是兄弟會的對手或敵人,至少他現在是位值得我們信賴的同伴和隊友。你可以對他心存芥蒂,但必須像對待隊伍裏的其他人一樣去尊重他!”
雅米拉看向威爾,隨後哼了一聲便轉身走開。雷歐鬆了一口氣,用有些感激的目光看了看威爾,接著便蹲下身用繩索捆住托尼。
還好佩拉的背包裏有足夠的繩子綁住所有的俘虜,不然光是看管他們就會是個相當讓人頭疼的問題了。
在一切都處理妥當之後,威爾終於能好好見識一下他們千辛萬苦救下來的芬娜了。當然,莉迪亞早已與這個長相奇異的女性生物開始攀談起來。不過她們所使用的語言,威爾是一個字兒也聽不懂。
“她就是凱文不顧一切想解救的芬娜?”威爾一邊打量著芬娜,一邊向莉迪亞問道:“她……到底是什麼?雖然有些精靈的特征……”
“威爾,你這樣看著一位女士很失禮。”莉迪亞責怪道,“而且芬娜小姐隻是被這條項圈限製住了語言,你說的話她完全可以聽懂。”
芬娜擺擺手,表示她並不在意。然後看著威爾吐出了一個名字。
“你是想問凱文?”威爾當然聽懂了芬娜想問的是什麼,於是便回答道:“他現在在那個黑精靈術士的手裏,我們得想辦法救他回來。”
芬娜露出有些擔憂的表情,然後問了一句威爾聽不懂的話。
“威爾,你打算怎麼從黑精靈的手裏救出凱文?”莉迪亞解釋了芬娜的問題,這正好也是女法師自己想要威爾回答的問題。
威爾半晌沒有回答。以他們這些人目前的狀態,是根本沒辦法與達米妮卡抗衡的。與剛剛托尼的處境一樣,他們連談判的資格都沒有,而對方可不會像冒險者們這樣心慈手軟,救出凱文的希望基本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