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過後,C市的安平,終於如願以償的回到了D市。
安平回來之前,吳玉再沒有去過Waiting,也沒有去過健身房。
D市的九月中旬,天氣已經徹底涼了下來,就連太陽當空的正午,風裏也帶著絲絲的涼意。
安平是在上午九點多到的家。
家中空無一人,吳玉已經上班去了。
安平拖著又大又厚的一隻行禮箱進了家門,行李放在門邊,自己站在門口環顧空蕩蕩的家,一眼看到客廳內空空的落地玻璃魚缸,心也突然跟著空了起來。
空的,一切都是空的。
那個自己後知後覺才愛上的妻子,她的心裏,應該也是空的吧?
填滿它。
不但要讓自己重新睡在自己的床上,也一定讓自己住進吳玉的心裏。
人,無論有了什麼樣的目標,都會有一切重來的勇氣。
安平正是如此。
旅途所有的疲憊突然就沒了。
安平換好鞋子,把行李箱拖進臥室,打開箱子,把衣服重新放在床上歸類。把衣服依次放進衣櫃裏。
收拾好衣箱,安平換下身上的牛仔褲、休閑西裝,開始打掃起房間來。
家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漏掉,就連幹幹淨淨的油煙機,也一樣重新擦過。
油煙機很幹淨,吳玉不像在家常吃飯的樣子,她會去哪裏吃呢?
安平腦袋裏邊琢磨著,手上不停地收拾著,邊還抱著一絲希望的跟自己做著思想鬥爭,“不分床睡又如何?難道她真的會堅持嗎?”
安平從決定回D市起,就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找個借口賴在臥室,盡管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跟“賴”字沾邊兒。
胡思亂想間,已經走到臥室吳玉的化妝鏡前,看著化妝台上吳玉那為數不多的幾件簡單的瓶瓶罐罐,坐下來繼續擦抹。
原木色的化妝鏡,不是吳玉理想的顏色,當時選家具時,吳玉看好的白色那款,要一周後才有貨,安平因為心急,不願意再等一周後單獨再來麻煩一次,吳玉體貼地選了這款有現貨的。
印象中,他好似從沒仔細看過吳玉坐在鏡前的樣子。
是自己太過忽略她了嗎?
不由低頭一聲歎息,目光所落之處,是化妝鏡抽屜的位置,那抽屜的縫隙露出一頁紙的一角,安平打開抽屜,想把那頁紙擺正,然而他看到那頁紙的內容時,怔住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雙眼直直地盯著那張病曆,直到瞪得雙眼有些發花,才眨眨眼伸手去拿,想拿近了些仔細看清楚。
手卻有些不聽使喚,勉強把病曆拿在手裏,看著在自己手上抖個不停地病曆,本已空空的心裏,突然就塞進去了一塊巨石,那巨石又帶著著自己的心猛然墜落。
那是吳玉做流產的病曆!
安平的眼淚沒有滴在紙上,而是直接流回了心裏。
眼淚明明是鹹的,可他的心為什麼會覺得酸?而且酸楚無比。
安平將病曆一點點狠狠地攥進掌心。可惜安平不會絕世武功,如果會,他會立刻毫不猶豫地用掌中的內力燒化那張刺心的紙,然後再用嘴一吹……一切都將了無痕跡。
如果那樣,是不是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自己不久前因喬雅而覺得愧對吳玉、想用溫存來彌補時的借口,“我想當爸爸了不行嗎?”一遍遍地在耳邊回響。
他確實差點當上了爸爸,然而……然而……
安平覺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勉強起身,挪到床角,一頭栽倒在床上,把身上僅有的一點力氣盡數交給了身下睡了多年的床,腦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