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劉禪降魏轉眼過去三日,鄧艾大軍進駐成都,接管倉庫,安撫城民,收編降軍,一切井然有序的進行。蜀地投降勢力也積極配合,魏軍士兵與他們和睦相處,似乎嚴於律己,一時間倒也相安無事。
隻不過,這看似和平的舞台下倒也隱藏著些暗幕,醉春閣歌台暖響,鶯歌燕舞,燈火通明,夜間還能聽到肆意的狂笑聲和淫亂的喘息。讓行人紛紛竊竊私語,聞之色變。
又有人傳言魏兵虐待收編蜀兵,在軍中肆意妄為,甚至連久閉東宮的劉璿也對此發出質疑,對此鄧艾的解釋則是絕無此事,今後更會嚴加防範。
“呯!”
僻靜的小院深處,茶具被七殿下劉璩狠命的摔在地上,他看著府中泛起漣漪的湖麵,憤然大罵道:
“魏國這些狗賊,安敢欺辱到我劉璩的奴婢頭上,三哥,你也不想想辦法,莫非我們真要投降這些家夥做了令人恥笑的亡國奴?”
一旁劉綜麵色冰冷,沉默不語,把玩著手中的玉石。
見狀,劉璩恨恨的看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女子,那女婢是他自幼的侍女,一直對他忠心耿耿,悉心照料,二人感情深厚,劉璩甚至打算將來束發建府後納她為小妾。
隻是如今……
他看著那女孩梨花帶雨的嚶嚶哭泣,單薄的身子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遲疑。
一旁的劉綜忽然發話:“來人,將此女婢綁起來,本王親自送往師將軍駐營。”
“三哥!”劉璩驚愕的看著劉綜,他心中還是偏向用銀子擺平此事的,再不濟他也可以出錢請那些他得罪的魏國將領去醉春閣玩一遭,最多自己低聲下氣一些,為了這個女孩,他還是願意的。
“如今父皇新降,鄧艾表麵尊重客氣,實則暗中警惕,我們拒送女婢事小,鄧艾為了撫慰我們表麵上不會說什麼,甚至還會責備師纂,但是卻會將我們劃作反魏黨,他手底下的將領士兵也會深恨我們,師纂身為鄧艾軍前鋒大將,手握重權,隻看上蜀地一個女婢尋歡作樂已是很克製的事情,如今為此事得罪他,將來成都一旦風雲激變,你我會是他的第一個泄憤對象,反而得不償失,不如成人之美,順水推舟。來人,將她綁起來帶走。”
“是。”
“三哥,你……”
“七弟,成大事者怎可留戀女色,不過是一個女婢罷了,將來要多少又多少,三哥說句不客氣的話,就算鄧艾指明要我的妻女,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奉上!”
劉綜說此話時臉色冷漠至極,聲音陰測,旋即他揮袖轉身,早有人將那女婢綁上,就要拖出去。
“殿下,不要啊,殿下,你答應過熒兒的,殿下救救我!”
劉璩麵色變幻,似是猶豫不決,但終是沒說出隻言半句。
那自稱熒兒的女婢臉上終是浮現絕望之色,但她仍是拚命掙紮,目光遙望著愈來愈遠劉璩的背影,發出淒然尖銳的哭喊聲。
當人類深陷絕望,即便意識無計可施,但身體依舊不由自主的反抗,在這場新舊交替,成王敗寇的角逐中,有人歡喜有人愁。
劉綜走出林王後院後不久,他身後的中年男子終是鬆了一口氣。
“小人還擔心七殿下會做出不明智的舉動,壞了殿下的大事呢,如今看來倒是多心了,看來七殿下還是明事理的。”
“四叔,這你就錯了,七弟他其實腦子裏一片漿糊,什麼也不明白。”劉綜冷峻的麵龐上淡然一笑,顯出一切盡在掌握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