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俠道:“當然都是和‘英雄山莊’有些過節的人.”
白衣人咬牙道:“他們都逃不了,我一定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霍天俠道:“好一個血債血償,隻是當年的那些人,現在活著的恐怕已沒有幾個。”
白衣人道:“但至少你還活著。”
霍天俠大笑道:“不錯。”
他又道:“二十年前的那一戰,可以說是近百年來,武林中最殘酷的一戰,沒有看見過那一戰的人,永遠也想象不出那一戰究竟有多麼壯烈而殘酷。”
白衣人聽著,身子忍不住泛起一陣輕微的顫抖。
霍天俠道:“那一戰過後,地上的雪已被鮮血染紅。”
白衣人道:“他們的血,點點滴滴,都不會白流的。”
霍天俠道:“我隻知道,染紅那一片雪地的,並不隻是‘英雄山莊’的人,別人的血流的更多。”
白衣人道:“所以你認為這段仇恨,已該隨著那一戰而結束。”
霍天俠道:“當年我們縱然錯了,但那天付出的代價也已夠了。”
白衣人冷笑道:“死的人的確已付出了他們的代價,但活著的人呢?”
霍天俠說不出話來。
白衣人道:“自己的債,一定要自己來還,活著的人若認為那些死者已為他們付出了代價,那就錯了。”
他一字一字道:“血債必須血來還,這種事是絕不容別人替你做的。”
霍天俠又說不出話來,他實已無話可說。
白衣人道握劍的手忽然緊了緊,道:“動手吧。”
霍長青大聲道:“父債子還,你要殺就先殺我吧。”
霍天俠厲聲道:“青兒,退下。”
霍長青急道:“爹。。。。。。”
霍天俠道:“退下。”
霍長青雙目怒睜,跺了跺腳,大步轉身而去。
霍天俠看了白衣人一眼,道:“閣下遠道而來,何不進來喝杯茶。”
白衣人道:“我不是來喝茶的。”
霍天俠道:“你都等了二十年,要殺我,又何必急在一時。”
白衣人大笑,笑聲淒厲。
“二十年,我等了二十年,為的就是今天,我已經等的太久了。”
霍天俠歎了口氣,緩緩拿起了靠在屋角的一杆長槍。
槍上滿是塵土,顯已許久無人碰過了。
霍天俠道:“動手之前,我有一句話想告訴你。”
白衣人道:“你說吧。”
霍天俠道:“當年‘英雄山莊’的血案,主謀並不是我們‘中原六傑’,而是另有其人,就連我們也是受了別人的利用。”
白衣人冷笑道:“這就是你最後對我說的話?你當我皇甫劍南是三歲的孩童不成?”
霍天俠仰天狂笑。
皇甫劍南皺眉道;“你笑什麼?”
霍天俠突然掉轉槍頭,一槍刺進了自己的胸膛,大笑著倒了下去。
他仰天而倒,長槍插在他的胸膛上,猶自不停抖動。他的笑聲漸漸微弱,終於消寂。
皇甫劍南麵色大變,早已驚得呆了。
月已升起,月光灑滿大地。
霍天俠的屍體已漸僵硬,皇甫劍南站在那裏,動也未動。
風吹著竹子,風剪不斷,但仇恨可以斷的。
霍天俠用自己的槍,了結了這段二十年的冤仇。
皇甫劍南看著腳下的屍體,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仇人雖已倒下,但卻不是死在自己的劍下。
人已經死了,是不是他殺的已不重要。
風吹過來,吹動了老人頭上的白發。
他已是一個垂暮的老人,就算不殺他,他又有多長時間好活。
他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顯然是為當年所做的錯事而後悔。
皇甫劍南心中暗道:“難道當年血案的背後,真的是另有隱情?”
霍天俠臨死之時的話語,突然又在他耳邊響起。
“當年,‘英雄山莊’的血案,主謀並不是我們‘中原六傑’,而是另有其人,我們也是受了別人的利用。”
皇甫劍南拒絕相信。
他現在什麼也不願想,隻想盡快離開這裏。越快越好。
可他剛轉過身子,就看見了霍長青。
他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
皇甫劍南看也不看他一眼,腳下絲毫沒有停留。
霍長青道:“等一等。。。。。。”
皇甫劍南站住,但卻並未回身。
霍長青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爹雖不是你殺的,但若不是你,他也不會死。”
皇甫劍南道:“你若要報仇,在下隨時恭候。”
霍長青道:“你若怕我報仇,最好現在就殺了我。”
皇甫劍南冷笑道:“你也太小看我皇甫劍南了。”
他頭也不回,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