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兩道劍光直刺向梅一劍,出手的是裘行雲和左騰蛟。
梅一劍隻覺眼前金星亂冒,勉強擋住了裘行雲的一劍,但左騰蛟的劍已刺入了他的肩胛。
他用手抓住左騰蛟的劍身,鮮血立刻順著他的手腕流了下來。
裘行雲輕叱一聲,飛起一腳,踢在梅一劍的小腹上,他整個人就直飛了出去。
梅一劍以劍拄地,額上黃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他雖想拚命,但卻已沒了拚命的力氣。
王維傑冷笑道:“你現在還有力氣和我們拚麼?”
他目露凶光,雙手五指如鷹爪,筆直伸出,抓向梅一劍的天靈。
這一爪當真有開山裂石之力,風雲變色之威。
梅一劍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這一爪看來,他是萬萬抵擋不住。
可是,王維傑卻忘了一件事,梅一劍的手裏,仍然緊緊握著他的劍。
象他這樣的人,隻要劍還在手裏,而又未曾咽下最後一口氣,任誰都不能小視他的力量。
王維傑這一爪,在他的算計中,應該是萬無一失,可是當他的奪命一爪快抓到梅一劍天靈的時候,梅一劍的劍突然就象一支離弦的箭,刺向他的咽喉。
王維傑麵色慘變,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受傷如此嚴重的人,竟然還能刺出如此快的一劍。
他再也顧不得傷人,急退。
但卻已遲。
梅一劍的劍實在太快,雖然王維傑退的並不慢,但當他站定身子的時候,才驚覺咽喉已被刺穿。
王維傑瞪大了眼睛,嘴唇動了動,咽喉一股鮮血激射而出,連一個字也未說出。
他臉上帶著那種死也不信的表情,倒了下去。
群豪全都呆立當場,誰也不敢出手。
梅一劍冷冷道:“我現在已無力還手,你們為什麼不過來殺我?
他如此一說,群豪不禁不敢出手,反而退了一步。
梅一劍大笑道:“怎麼,你們怕了嗎?哈哈哈。。。。。。“
左騰蛟大喝道:“大家不要被他的話嚇住了,我們一起上!“
裘行雲、傅歸天、點蒼雙雁、鐵衣道人等各持兵刃,緩緩向梅一劍逼去。
梅一劍心道:“我梅一劍頂天立地,就算死,也絕不死在這些卑鄙小人的手上。“
他雖已無力出手,但要自盡的力量還是有的。
就在此時,突聽一聲長嘯,隻見一人橫空掠地,一把抓起梅一劍,又複橫空掠起,飄落在三丈外。
他,正是那神秘的骷髏人。
梅一劍道:“你是誰?”
身著骷髏裝的人道:“不要說話,我是來救你的。”
他緩緩放下梅一劍,從懷中掏出金創藥,為他止血。
鐵衣道人和左騰蛟對望一眼,突然雙劍齊出,刺向那骷髏人的後心。
那身著骷髏裝的人卻連頭也未回,甚至連動也為動。
就在這一刹那間,空中突然刺下兩柄長劍,他們一出手就傷了鐵衣道人和左騰蛟。
這二人當然就是骷髏人的手下,他們一擊退鐵衣道人和左騰蛟,便仗劍護在他的左右。
一人道:“主人,怎麼辦?”
身著骷髏裝的人淡淡道:“有誰敢妄動,格殺勿論!”
裘行雲喝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救這個武林敗類?”
一人沉聲道:“倚多為勝,不擇手段,一群卑鄙無恥的小人。”
傅歸天道:“如果你們今天救了他,便是與整個武林為敵,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另一人道:“與整個武林為敵又怎樣,人我們今天是救定了。”
身著骷髏裝的人突然抱起梅一劍,向山下走去。
這時,梅一劍突然說話了,他因為傷痛,流血過多,說的話已是斷斷續續,有氣無力。
“你若要。。。。。。救我,必須。。。。。。先救。。。。。。百裏。。。。。。衝。。。。。。”
身著骷髏裝的人腳下不停,道:“你們一個去救百裏衝,一個斷後。”
一人飛身掠上了那塊巨岩,抱起了百裏衝,群豪眼望著他們,卻無人敢出手阻攔。
突然劍光閃動,人影交錯,隻見七個年輕道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是武當七劍,清風道長便是死在梅一劍和百裏衝的聯手一擊之下,他們要為掌門人報仇。
斷後那人冷笑一聲,已自出手。
他一出手,七人已是三死四傷,七柄劍也變成了十四柄。
剩下的四劍還想拚命,無色大師突然道:“讓他們走!”
他正在運功療傷,此刻突然開口說話,真氣立時逆轉,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左騰蛟道:“大師,你怎麼樣?”
無色大師緩緩道:“老衲無礙,大家不必擔心。”
裘行雲道:“大師,為什麼要放他們走?”
無色大師道:“並不是老衲要放他們走,而是我們根本留不住他們。”
左騰蛟道:“大不了跟他們拚死一戰。。。。。。”
無色大師道:“如今各大門派已是元氣大傷,再拚下去,傷亡恐怕會更加嚴重,單不說那骷髏人的武功深不可測,就是他的那兩個手下,已讓我們自顧不暇。”
他語聲微頓,歎道:“並非老衲貪生怕死,隻是我們還要應付來日的大難。”
鐵衣道人道:“不錯。等那梅一劍傷愈,定會來找我們報仇,大家回去之後,可都要小心了。”
無色大師道:“武林中的一場浩劫已是在所難免,大家回去之後,一定要嚴加管束門下的弟子,千萬不可在外生事。”
華山這一役,各大門派死傷無數,均元氣大傷。
其中,武當清風、昆侖林萬年、青城木衣、天山三毒和鷹爪門的王維傑,先後在這一役中戰死,無色大師、清音師太、左騰蛟、點蒼雙雁、鐵衣道人等亦身受重傷。
不過三天,“劍魔”梅一劍之名,傳遍江湖。
梅一劍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幾天仰或是幾個月。
他一醒來,就發現自己睡在一張很柔軟,很舒服,還掛著流蘇錦帳的床上。
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光滑,嶄新,繡著各式各樣美麗的花朵,繡的是那麼精細,那麼生動。
他身上已換了件光滑柔軟的絲袍,絲袍的繡工,也和被褥上同樣華美,同樣精致。
這難道是夢,我現在隻是在夢中?
屋子裏其實並沒有什麼太離奇古怪的陳設,隻不過每樣東西都精致到了極點,甚至精致的有點誇張。
就連一個插燭的燭台,上麵都綴滿了晶瑩的明珠,七色的寶石,錦帳上的流蘇竟是用金絲縷成的。
屋子裏陳設的東西,無一件不是價值連城之物。
就算這是一場夢,也是場奇異而美麗的夢。
梅一劍穿上靴子,悄悄下了床。
他現在已可以肯定,自己這絕不是在做夢。
因為他身上的傷口已在隱隱發痛。
在美夢中的人,沒有痛苦,隻有憧憬。
梅一劍深深吸了口氣,走了出去。
這段路他本來一眨眼就可以走過的,可他卻走了很久,每走一步,他全身的骨骼都似乎要散開。
但他的傷勢無疑已好了很多,否則,他根本連一步都走不動。
對麵有扇門,雕花的門,鑲著黃金環。
門是虛掩著的,梅一劍推開門,緩步走了進去。
這裏是一座四麵環山的深穀,穀中繁花似錦,綠草如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