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一劍在上關東的途中,終於發現了花滿堂的蹤跡,他一路追尋,無奈花滿堂狡猾如狐,總是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躲藏,一年多來,他已穿過大戈壁,越過大草原,進入天山境內之後,又失去了花滿堂的蹤影。
雄偉壯麗的天山聳立著,絕世的英雄在他麵前,也會覺得自身的渺小。
梅一劍站在山腳下,隻見藍濛濛的煙雲彌漫著天際,雪山冰峰聳立,在深藍色的空中,閃閃發光。
這時朝陽初升,積雪的高峰受到陽光的照射,先是紫色,慢慢的變成紅色,映的峽穀裏五光十色,壯麗斑斕,就算是最奇妙的畫工,也畫不出這幅“天山日出”的景色。
梅一劍上至半山,忽見山上走下一行人來。
一人拱手笑道:“敢問閣下可是梅一劍梅公子?”
梅一劍道:“不錯。”
那人道:“家師得知梅公子要上天山,所以特命在下在此恭候。”
梅一劍“哦”了一聲,道:“傅歸天邀我上山,不知所為何事?”
那人道:“這在下就不知道了,在下隻是奉命行事。”
梅一劍心道:“我殺了他的三位師弟,他豈會與我幹休,他邀我上山,定是早已布好了陷阱,等我上去。隻是不知花滿堂在不在山上?”
就在此時,隻聽那人道:“梅公子,請!”
梅一劍道:“好!”
黃昏時分,一行人才上了峰頂。
峰頂豁然開朗,奇花異草,遍地皆是。
這時,又一天山弟子走了過來,笑道:“家師已恭候多時,請!”
梅一劍還未進入大廳,傅歸天已大笑著迎了出來,道:“梅大俠,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快請!”
梅一劍見他如此客氣,知其必有用意,道:“在下乃是為了追尋花滿堂而來。”
傅歸天奇道:“花滿堂也來天山了麼?”
梅一劍道:“我從關東一直追到這裏,還是讓他給溜了。”
他淡淡接道:“花滿堂既然來了天山,難道沒有來找過傅掌門?”
傅歸天搖頭道:“沒有。現在江湖中誰不知道他是梅大俠的仇人,誰還敢收留他和梅大俠過不去。”
梅一劍冷冷道:“你明白最好。”
傅歸天道:“梅大俠放心,我馬上派門下弟子去查,一有消息,馬上回報。”
梅一劍心道:“天山連綿數百裏,想要找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如果能借他之力,找到花滿堂,報的這殺父之仇,當年之事,我便不予他計較。”
傅歸天大喝道:“程風!”
帶梅一劍上山的那人立時走了進來,道:“弟子在。”
傅歸天道:“你馬上帶門下的弟子去查花滿堂的行蹤,一有消息,馬上回報。”
程風恭聲道:“是,師父。”
傅歸天請梅一劍坐下之後,倒了杯酒,道:“當年之事,都是在下受了花滿堂的利用,今天傅某就以這杯水酒,向梅大笑賠罪。”
梅一劍可不敢冒然喝他這杯酒,道:“隻要你能認錯,我也不會和你計較,你也不必如此客氣。”
傅歸天道:“梅大俠若是不肯喝這杯酒的話,那就是還在怪在下了!”
梅一劍隻得舉杯,隻是他微一沾唇,杯中之酒卻一滴也未喝。
傅歸天也不以為意,道:“梅大俠暫且隻管在這裏住上幾日,隻要花滿堂來了天山,就絕逃不過在下的耳目。”
梅一劍道:“如此多謝。”
過了盞茶時分,他突覺右手上有一些麻癢的感覺,而且在慢慢擴散。他心知不好,麵上卻不動聲色,道:“傅掌門在等什麼?”
傅歸天勉強笑道:“梅大俠這話是什麼意思?”
梅一劍冷冷道:“怎麼,你還不明白麼?”
傅歸天突然大笑道:“我明白,我當然明白。”
他獰笑道:“你已中了我的‘赤蠍粉’之毒,再過三個時辰,你就會全身麻木,連動都休想再動一下。”
梅一劍抬手一看,隻見自己的右手已變成了死黑色。可他卻不知自己是如何中了毒的。
傅歸天得意的笑道:“你是不是在奇怪自己如何會中了毒?”
他語聲微頓,詭笑道:“我知道你不會喝酒,其實酒裏並沒有毒,毒在酒杯上。”
梅一劍雖然已明白過來,但後悔已遲。
傅歸天道:“我天山派的‘赤蠍粉’,絕不在蜀中唐門的‘無影追魂’之下,隻要沾著人的肌膚,就可以把人毒死。”
梅一劍一咬牙,連點右臂三處大穴,以阻毒勢漫延。
傅歸天道:“已經晚了,今天就算你插翅,也休想離開天山。”
梅一劍劍已出鞘,冷冷道:“我走不了,你呢?你難道還想活命麼?”
傅歸天變色道:“你妄動真氣,毒性發作的更快。”
他話猶未了,梅一劍的劍已刺了出去。
傅歸天竟不敢招架,突然撞倒了張桌子,在地上滾了幾滾,人已不見了,原來已滾入了地道。
就在此時,滿屋風聲驟響,數百點銀光烏芒,已四麵八方,暴雨般向他射了過來,將屋子的每一個角落全都占滿了,當真已算準了他委實再也沒有可以閃避的餘地。
這些暗器風聲又尖銳,又迅急,又強勁,顯然無一不是告訴所發,正是必欲置梅一劍於死地而後快。
那知梅一劍大喝一聲,將劍舞的風雨不透,護住全身,身形已自拔起,撞上了屋頂,飛了出去。
隻聽屋子四周驚呼不絕,數十條人影飛散逃命,梅一劍狂嘯一聲,身形有如神龍臨凡,淩空而轉,接著便是幾聲慘呼,別的人眨眼便逃得蹤影不見。
梅一劍躍落在地,以劍拄地,隻覺整條右臂已麻木不堪,心道:“如今我身中劇毒,不能與他們硬拚,還是先把毒逼出來要緊,以後再找他們算賬不遲。”
想到這裏,飛身向山下掠去。
梅一劍直奔下山,天上一彎新月已掛梢頭。
他又狂奔了一陣,來到了一座破廟前,其時秋風勁急,落葉蕭蕭,破落的殘廟前,隻有枯樹寒椏一株。
梅一劍飛身掠入廟中,隻覺體內真氣亂竄,血脈逆流,痛苦難言,他急忙盤膝坐地,運功逼毒。
半個時辰之後,他才將遊走的真氣納入丹田,將逐漸擴散的毒氣逼到了右手上。
他方自舒了口氣,破落的廟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隻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你們幾個,到廟裏去看看。”
他話才說完,便是一連串的應“是”之聲,接著已有幾人向廟中走去。
梅一劍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從廟後逃了出去。
傅歸天道:“師叔,這次你親自出馬,一定要殺了這小子,否則,我天山派可要大難臨頭了。”
站在他身旁的一個白發老人道:“你不是說他中了‘赤蠍粉’之毒麼,即使不用我出手,他也難逃一死。”
傅歸天道:“那小子實在是太可怕了,不見到他的屍體,我怎麼也放心不下。”
就在此時,突聽廟中有人大叫道:“師父,梅一劍向這邊逃了!”
白發老人和傅歸天聞聲而動,立時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