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所過之處,剩下一片灰燼,焦黑草堆帶出惡臭不斷,草原起火早就引起各處牧民爭先觀看。
所來之地,狼娃雙膝跪在地上,伏下頭,不時滴落幾顆無染眼淚。
“狼娃,這裏到底發生何事?”
眼前景象,煞是奇怪。唯獨狼娃跪下方芳草萋萋,他處盡是死寂之色,退後幾步就能看到一個大圓圈圍繞狼娃設立。
“還說那麼多,肯定是狼娃他放火。草原不許胡亂放火,草原是我們父母,胡亂放火者必須嚴懲。”
“不能輕饒他,嚴懲他,必須嚴懲他。”
“牧長來了。”
人群中主動讓出一條僅夠一人通過道路,徐徐走來哈市臉色沉重,平日笑顏一改。
草原是牧民賴以生存基本,這裏有明確規定,縱火燒毀草坪重則死刑輕則禁錮。早些年頭就有人觸犯草原禁忌,用斬首為自己犯下錯誤進行彌補。
今天哈市看到縱火者,是他視為牧長未來接班人的狼娃。他心冷抽了下,本想網開一麵無奈群眾怨聲太重,救了狼娃自己卻難以脫身。
“牧長你可不能優待狼娃,他的確在草原放火,輕饒他下次絕對有人再犯。”
“警惕作用不能少。”
哈市左右為難道,“他還是小孩子。”
“小孩子難道就不用為自己犯下責任進行處罰嗎?”
“處罰他,嚴懲他。”
眾人高舉雙手,聲討狼娃如潮水般洶湧。哈市愛莫能助歎了口氣,他把目光放在一直都沒有開口說過話的狼娃。
“狼娃,你可知錯!”哈市惋惜道。
“別叫我狼娃,這不是我的名字。”狼娃頭昂起,黑溜溜眼珠子閃爍幾下靈光,“狼娃不是我本來名字,杜域才是我真正名字。”
杜域手扶著膝蓋起身,環顧左右要把他撕碎凶殘目光,他付之一笑。
“你們都看見沒有?狼娃他嘲笑,嘲笑我們草原規定。”
“不可饒恕,錯而不改,一定讓他付上責任。”
杜域道,“我要離開這。”
“站住。”
杜域還沒走夠兩步,前頭出現不少魁梧身子,惡狠狠看著杜域。
“草原豈容你說走就走!”
“我要走,任何人都無法攔住我。”杜域把手一橫,草原養育了他,他也不敢對牧民亂吼叫,輕聲道,“讓開一點點。”
“不知天高地厚,吃我一拳。”
早有牧民看不慣杜域那我行我素作風,一拳下去,杜域巴眼栽倒在地。
“對於那種錯而不改之人,燒死他,讓他感受被烈火灼熱痛苦。”
哈市推手阻止,立即引起不少人怨言。
“哈市你是牧長,辦事不可徇私。你所說的每句話都影響著我們,所做的每件事都舉動我們。破壞草原之人,不能饒恕,這是老祖宗定下來。”
哈市看了杜域幾眼,閉上揮手道,“把他押下去,改天再來處置他。”
“改天再處置他?你這分明是在偏護著狼娃,你還能當我們牧長嗎?”一人憤怒道。
哈市堅定道,“隻要我一天還是牧長,你們都必須要聽從我的話。我說收押起,改天再處置。”
他人就算心裏多麼不甘,心頭充滿多少怒火,都暗暗在心頭叫罵。眼睜睜看著杜域關押走動,哈市看著直搖頭。
磚石堆砌而成牢房,破窗投射淡淡月光。獨坐一角的杜域,手腳都栓鎖上鐵鏈,每動一下都發出錚錚響聲。
宛如鐵鍋大小拳頭,迎麵撲打而來。驅動體內,如針刺般疼痛,真氣一息都無法提升出。
“沒了,我的筋脈都斷了。”
浴血地魔侵入他體內瞬間,猛烈火焰活活把他的筋脈都燒斷。杜域握住拳頭,體內那股清風此刻蕩然無存。筋脈斷裂,杜域終於變為一個普通孩子。不對在草原上,他連一個普通孩子都不配。
“筋脈斷了,我還拿什麼幫爺爺完成他心願。”
杜域兩手抱住腦袋,垂下陷入無助。
當初他一人存活草原,他都沒有如今那麼無助,心那麼慌。他深知,他活著不在是為了自己,肩膀上扛著沉重責任。
“筋脈斷了,還可以修複。關鍵是。”杜域放下兩手,虛握成拳,凝視道,“多苦多累,都必須往下走。一定要往下走!”
“當務之急是離開這,繼續留在這裏恐怕隻有死路一條。”
杜域在草原上活了那麼多年,他又怎麼不知,燒草原懲罰有多重。他親眼也目睹過幾次,無不悲慘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