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吳夏為著她的愛情，轟轟烈烈。二三班的老師一見她和常董，大都不介意調侃一番，一來二去，個個都像是紅娘一般。
十一月的深秋，社團倆編劇很應景地拿出兩個溫馨短劇本兒。
一個是以《虹橋明月》裏的月娘、三爺為主角、青劍士為配角的古裝情感劇——洛梨姿文筆華美綺麗，原動漫中那種弄人天意、糾結愛恨一轉而為暖心盛世奇戀。背景也是深秋，但賣弄的是甜美與華麗。
林翹創作的是《阿爾的遠方》裏另維爾的小羊們的擬人劇，極盡賣萌搞怪之能事。
對於采用哪個劇本兒，社團眾人各執一詞，最後敲定的是前者，為的是要一炮而紅、一鳴驚人。
“社團成立以來的第一個作品，絕對不能馬虎！”
企鵝群裏排著隊的“是，長官！”、“那是必須的！”、“這還用說？”。
秦朗和宣傳組的吳夏著手為這個劇造勢，同時聯係場地，道具組的需也要他們督促把關，忙得連會個麵的時間都沒有，隻能在企鵝群裏跟沐之沫聊幾句。
沐之沫和常董是台前幕後兩頭跑，也忙得腳不沾地。這天，兩人都在排練現場，看著洛梨姿氣定神閑地既當編劇又當導演，也就不急，搬兩把椅子在旁邊坐下。
沐之沫遞給常董一杯水，再在旁邊坐下，專心看他們排練。常董沒看一會兒就神遊到不知何方，雙眼直愣愣地看著前方。沐之沫捅他一肘子，問：“怎麼，自己不能上就開小差？”
這話自然是調侃他。連日來已經聽過太多調侃的話的常董對此早已見怪不怪，悠悠抿口水，咂吧咂吧嘴唇，說：“很久以前，那次作業做得很成功，謝謝你的資料。”
他虛虛舉起手裏的一次性紙杯，好像他們喝的不是水，而是酒。
“‘孔方兄’那個？也不算很久以前吧……怎麼現在想起來謝我？”
“就是突然想起來而已。”常董說，“很多時候記憶就是這樣不靠譜，本來早就想謝你的，結果每次都忘。不過……說實話，我原本以為自己能演青劍士，最後卻連個路人甲的角色都沒撈到。”
他的遺憾到底有幾分還值得考量，對選角色有意見卻是一定的。
沐之沫低垂著眼喝水，說：“歐陽鴛演月娘是不二選擇，月娘的美豔隻有她駕馭得了……”
“你說你從未輸過，肯不肯賞臉跟我賭一把？”月娘一腳踏在“賭桌”上，挑釁地看著坐在那頭的三爺。
“……至於三爺，譚臣勝在霸氣……”
“好！”三爺一拍桌子，雙手撐著桌子身體前傾逼近她。他身形高大，具有壓迫性地對上那雙美麗的眼睛，說：“我賞你這個臉。”
“我關心的是青劍士啊……”常董說。
“我覺得周小史挺好，”沐之沫說，“有靈氣，也有俠氣。”
常董看著她，不甚以為是：“我倒是覺得許折年更好，盧生也不錯。”
沐之沫笑看他，說：“你是介意他加盟演員的身份？”
常董沒有掩飾：“他畢竟不是我們的正式演員，而且……聽說他跟角色扮演社有的人不和，性格似乎不怎麼討喜。”
“你也不討喜。”沐之沫起身對那邊喊，“梨姿，賭桌是不是應該找張長一點兒的？我覺得這裏可以改一下……”
和幾個“侍衛”對武戲的周小史拿著劇本兒站在角落裏，青色長發已經上肩，披掛著仿真的軟鎧，靠大腿放著他的武器——一把長劍。
他靜靜地看著月娘和三爺的對手戲，這賺的是少女心，而青劍士的武戲賺的是眼球。
站起身來，常董往那邊走去，他不想再被沐之沫調侃開小差不盡責——這話聽起來並不舒服。
窗外是深秋，窗裏也是深秋。深秋的黃葉飄零，深秋的賭場好戲一場接一場。他相信，其實沐之沫和自己一樣，都更喜歡林翹的劇本兒，但為何最後她選的是《虹橋明月》，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