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小家夥可能有點兒感冒，吃完飯就犯困。秦朗哄他到屋裏睡下，再小心地幫他掖好被子。那邊廂容浩進門一個虎吼：“秦大哥——小嗣——”他趕緊掩門出去，一根手指豎在嘴前示意他噤聲。
“秦大哥……”
“小聲點兒，小孩兒剛剛睡下。”秦朗見他身後沒有人，就問，“他姐姐呢？”
容浩放低聲音，指指隔壁：“在那邊呢。要不要把小孩兒抱過去？”
秦朗皺眉說：“他剛剛才睡下，一抱給弄醒怎麼辦？”
容浩擺擺手，說：“沒事兒，這小孩兒不哭不鬧，很乖的。”他又問，“秦大哥，你就在這兒住下吧，外麵雨這麼大，天又黑，開車不安全。你跟我擠一張床，不介意吧？”
“你小子！”秦朗笑笑，心想——他還真就介意。
這時有敲門聲響起，容浩說：“估計是之沫，來看小嗣的。”
兩個字輕飄飄鑽進秦朗耳朵裏，像魚兒遊於水，倏忽而逝。他還未及反應，容浩身後就跟進來一個人。
“之沫！”他聲音裏的驚喜連他自己都嚇一跳。
沐之沫也好似受到驚嚇似的，愣愣地看著他——她最近可真是一個一個驚嚇接一個驚嚇，萬萬沒想到，時隔七年，他們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相遇。
秦朗朝她張開手臂，她笑著撲過去。這是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老朋友，好久不見。
九十二
三個人擠在沐之沫家狹小的客廳裏，外麵風雨猖獗。
容浩猶有些不敢相信：“不會吧，這個世界這麼小……”秦朗責怪他：“你怎麼不早點兒告訴我你的鄰居就叫沐之沫？剛才電話裏聽聲音，我可是一點兒都沒聽出來。”
沐之沫說：“我也很納悶兒，這麼成熟穩重又那麼有禮貌的秦先生會是誰呢？”
“之沫和我是高中同學，校友。我們一起組建過一個社團，她是社長，我是副社長。”
“怪不得，看你們似乎關係很好的樣子。”這時沐之沫和秦朗一起笑意盈盈地看著容浩，容浩會意，一拍大腿：“得，我就不該跟過來。我去看看小嗣，你們老同學久別重逢，一定有很多話要聊。”
容浩走後，兩人的笑意立刻收斂起來。沐之沫說：“我見到你是真的很高興，怎麼不笑得開心一點兒？”
“我們以往相處，不也是這個模式嗎？”秦朗說。沐之沫點點頭，的確是這樣。
“真想不到會在鹿州這個地方遇見你。”
“我也沒想到。”
兩人像是暗暗較勁兒似的，一句話也不願意多說。最後還是秦朗妥協。
“我有一大堆苦要跟你訴呢。當初你和常董不辭而別，把社團那麼大一個爛攤子留給我一個人。臨近畢業，我既要照顧學業，還要照顧你的社團。”
沐之沫有點兒驚訝：“我還以為我一離開，你就會解散社團，畢竟……”畢竟你當初加入進來本就沒安什麼好心。我讓你的小史跌那麼大一跤，你不恨我我就已經謝天謝地，難道還指望你繼續盤活社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