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我欣喜地叫道。
“夏風,你真的來看我了。”她喃喃說完,便撲進我的懷裏。
我仔細撫摸她的手臂,她的後背,又捧起她的臉頰,驚歎道:“你就和真的站在我麵前一樣,我想不到會這麼真實。”
“你還怕我是假的麼,我們現在都是靈魂了,就和我們都有肉體的時候一樣。”
“早知道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如早些做鬼。”我懊悔地說道。
她婉約一笑,拉起我的手:“我領你去個地方。”
她牽著我走到一片花海,地上開滿了各式各樣,各種顏色的花朵,一直蔓延到遠處的樹林邊。我們穿過花海,來到樹林裏,有一張吊床懸在兩棵樹木之間。
“我們到那上麵去吧。”小娟說。
沒等我點頭,我就由地上瞬間轉移到了吊床上,我把腦袋枕在她的小肚子上。她捧著我的頭,說道:“我給你做個臉部的按摩吧。”
“你會做臉部按摩?”我詫異地問。
“不久前,哦,不,應該是大四那年,我問一個朋友學的,我心想,你以後學習或是工作累了,我就能用這方法幫你解乏。沒曾想”說到這,小娟語氣的語調低沉了下去,但她馬上換了副歡快的語氣,“今天我一定要給你做下。”
“好啦,我看看你的技術怎麼樣。”
她把指頭點在我的顴骨上,輕輕地揉轉著,我整張臉的皮肉隨即放鬆了。揉了一會兒後,她又緩緩地把指尖移到我的太陽穴,輕輕按摩。末了,她又在我的額頭按摩。
“真舒服啊。”我感歎,“可這感覺不應該是肉體才有的感覺嗎?”
“這一切都是你的想象,這裏的所有意象都來自你的記憶,包括你我現在的樣子。”小娟說。
“這都不是真的麼,那花海,這吊床,還有我們的身體?”我問,好像她會比我更懂這些。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時候,我心想這世界是什麼樣子,它就是什麼樣子。隻要是我們的記憶裏有的東西,就可以在這個世界出現。”
“可這感覺是如此真實?”
“你才離開你的身體,所以還清晰地記得你身體的狀態。你沒發現嗎?你臉上的肌肉是緊繃著,你的太陽穴有沉重的感受。”
“是啊。平時倒不覺得,讓你這麼一按摩,我的臉頓時放鬆了許多。我這才意識到,我臉上的肌肉一直都是緊繃著的。”
“夏風,你太累了,你的生活節奏太緊張了。你要學會放鬆知道嗎?”
“你現在說這些沒用了。”我坐起身子,握住她的手,“你在這,我就不想回去,就不用再過那緊張的生活了。”
“可你的身體還好好的啊?”她驚訝地問。
“那不過是具空殼,不打緊的。”我笑道,“我要是回到那空殼裏,我就隻能聽到你的聲音,卻見不到你。”
“傻瓜,沒想你想得這麼容易的。”她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
“什麼?”我不解地問。
“你不久就會明白的,我們到那邊的河去吧。”她指了指不遠的地方,那裏流淌著一條晶瑩的河流。
和上吊床一樣,不等我意識到自己已默許了她的建議,便瞬間轉移到了河上。奇怪的是,我不是站在河邊,也不是潛在河底,而是赤著腳站在河麵上。
“腳底是不是軟軟的,還有冰涼的感覺?”小娟在河麵上輕微跳躍,每次落下,河麵便往下凹,起來的時候,凹陷處就彈回來。她跳的越猛,水麵就凹的越厲害,但無論如何,這河麵就是不破,似乎有極其強大的張力。
“你知道嗎?”我笑著說,“有一種在水上生活的蜘蛛,它們能在水麵行走卻不會陷下去。我們現在就和那蜘蛛一樣。”
“你才蜘蛛呢。”小娟反駁我。
“這水底下還有魚呢。”一群紅色的錦鯉在河裏遊蕩,我說完,便趴到河麵上去看。
“夏風,你看那是什麼?”小娟驚呼。
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正朝我們遊過來,它碩大的身體幾乎占滿了河道。它遊近的時候,我驚呆了,那竟是一隻藍鯨。我緊緊地抓住小娟的手,準備應對它的到來。然而,當它從我們的腳下遊過的時候,竟然隻掀起一小股浪花,而不是驚濤駭浪。
“太不可思議了。”我感歎。
“你的腦海中居然有一隻鯨魚?”小娟問。
“為什麼是我的?不是你的?”我反問她。
“因為我對鯨魚沒有興趣。”小娟認真地說。
“我對鯨魚也沒興趣。”我捏了捏她的臉,笑著說,“我隻對你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