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再也不能站在你的背後,那你還會不會習慣轉身。如果有一天,我再也不能觀望你的影子,那你還會不會期待陽光。如果有一天,我再也不能聽見你的聲音,那你還會不會訴說愛情,就像當初對我說的一樣。
如果有一天,你依然習慣轉身,依然期待陽光,依然訴說愛情,那麼我寧願永遠不要消失。隻是那一天,究竟還有多少天,我怕我會等不及,就已經離開,就已經消失。
每一個人的離開,都有他的理由,正如每一個人的出現,都有他的必要。出現的結局裏一定會有離開,離開的盡頭裏也一定會有出現,隻是有時候,他們可以是不一樣的人,隻不過在重複同一樣的步驟。
全世界還有誰,躲得過一場背後的聲音,卻躲不過一場內心的私語。它們在心底生根,在血液發芽,在眼中開花,在背後的全世界注目。
傍晚的宣化高中,霞光滿天,每一縷夕陽都在窗邊緩緩移動,天台上的磚瓦,都被它們染成了紅黃相間的顏色,在每一次的抬頭裏滑過。偶有幾隻小鳥飛過,在窗台停留,在天台棲息,一陣清脆的鳥叫聲,夾雜在眼保健操裏,讓八班的那群男生放棄了眼保健操,跟著瞎興奮。
“怎麼突然那麼多鳥?”趙帆打開窗戶,前後張望,想尋剛剛那幾隻小鳥的身影,隻是窗戶拉動的聲音,早已把它們給嚇跑了,隻留半空裏嘰嘰喳喳的餘音。
“春天來了啊,小鳥都來叫你該去談戀愛了,趙帆,你說是不是?”許東洋簡直什麼鬼話都能夠想起來,他探出腦袋,也跟著張望,那張搞笑的臉配上一副斜斜的眼神,足以讓一直一副沉靜表情的淩晨忍不住笑了聲。
“你找死啊,信不信我把你給扔下去,喂鳥!”趙帆“啪”地一聲,給了許東洋的腦袋一聲敲打。
“好好說話,幹嘛打我嘞!”許東洋趕忙縮回身子,假裝很疼地摸著自己的腦袋,一臉無辜樣地望著趙帆。
“關窗,關窗,做眼保健操!”趙帆說著,不耐煩地關上了窗戶,理也沒理他。
“做什麼做,待會是體育課,誰還有心思做這幼稚,而且還一點屁用也沒有的眼保健操,該近視的仍然近視,喏,學神杜宇凡天天當乖寶寶,那麼認真地做,不還是四眼一個嗎?”
“許東洋,給我安靜點。”淩晨也沒在做眼保健操,而是在趴著休息,隻是許東洋一直在講廢話,吵得他難受。
“奧……”許東洋嘴巴張得大大的,聲音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愣是讓前麵的趙帆一邊做眼保健操,一邊不停地偷笑。
春天是戀愛的季節,隻是在這所封閉的高中,誰又能夠打破這個約束,繼續追求自己的內心呢。十八歲以前的喜歡是“三八線”和“傳紙條”,十八歲以後的喜歡會是什麼樣,會不會依然那樣單純,那樣調皮。
隨著眼保健操音樂的消失,班級裏像炸開了鍋一樣,脫衣的脫衣,拿球的拿球,當然,這隻是後排那幾個愛鬧的男生的表現。還有一部分男生愛上了玩《三國殺》,他們帶著珍藏的紙牌,偷偷地塞在口袋裏,臉上的興奮就像那紙牌上的曆史人物一樣,充滿著隱藏很久的風氣和活力。
“許東洋,帶上你裏麵的籃球。”淩晨指著他桌子拐角裏的籃球說。
“我知道,我們的籃球獨一無二,無可替代,學校裏的那些籃球實在是太垃圾了,一點手感都沒有。”許東洋彎腰勾出了那隻籃球,那是當初淩晨和他一起去NIKE專賣店挑選的,所以兩個人都很愛惜。
室外籃球場,已經不再像清晨裏那麼冷清。尤其在加入了淩晨他們幾個以後,這裏的空氣都開始變得溫熱起來,每一次呼吸裏,都能夠感受到汗水的味道,在身上漸漸蒸發,又漸漸重來。
耳邊,運球的聲音忽然一陣接著一陣。姚若雲不知在想什麼,竟然忘記了去上課。四班的盡頭就是室外籃球場,這讓她的逃離就更加變得自然,更加變得迫不及待。或許,她從未想過在那裏會是誰正在打球,她所想的或許隻是碰巧可以見上一麵。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為什麼能夠在這封閉的宣化高中裏,竟然做得如此隨心,她怎麼不緊張學業,不擔憂成績呢。這一切,沒有人知道,而知道她的人,大概隻懂得她一直那麼向陽,卻又一直那麼安靜。
淩晨穿著24號球衣,那正是科比布萊恩特的號碼,許東洋穿著23號球衣,那是喬丹曾經穿公牛隊23號進球場的號碼,所有人都知道科比布萊恩特的籃球偶像是喬丹,所以許東洋故意為了比淩晨高一個等級,就把自己的球衣號碼固定為了23號,這樣他就可以成為班長淩晨的偶像了,當然,那隻是他一個人的以為,因為淩晨每次根本就沒理過他這茬,睬都不睬他的得瑟。
竹林裏忽然吹來一陣風,姚若雲的發絲一根根飄起,剛好遮擋住了她嘴角的兩個酒窩。她站在走廊的盡頭,也就是籃球場的對麵,看著那位24號球衣的人正在一邊運球,一邊朝籃球架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