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總是學不會,學不會在人群中躲閃,也學不會在人群中沉默。她一眼的圓圈,便是他的整個天下,縈繞在方圓的聲音,便是他鞭馳而來的戰馬,馬蹄聲後飛騰的煙沙,在腳下的印子裏刺青,一道道,一輪輪,如雲霧裏蜿蜒的氣流,在山後曲折不盡。
微風吹過的一瞬間,四月已過去了一半。竹林裏,花壇裏,每一處都依然不變,花依舊在開,葉依舊在落,就像姚若雲每天的酒窩,一直深陷。除了念花人和思葉人的情緒在變動,所有的氣息都還是春天,春天是寂靜的,寂靜的是它的花開,當然,春天也是不寂靜的,然而,不寂靜的也正是它的花開。
有多少人曾妄想“統霸”時間,就像我們小時候喜歡用蠟筆,在手腕上描出一隻可愛的手表,在那隻手表上,永遠隻有一個時間,就是我們自己隨心所欲刻畫的那個時間,然而,我們並不知道那個時間有什麼意義,或許隻是我們隨意的一次塗鴉,便固定了一處時間。隻是說出了“妄想”這個詞來,一切便都是虛無縹緲,空得可憐。但仍舊有一部分人,認為他們可以“統霸”時間的天下,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個天下不用統治,就已經是靜止。
今天,是宣化高中二年級籃球預賽,整個高二年級的籃球手,都在期待著自己的出場。有的人是想要展現自己的一技之長,為班級爭光,比如淩晨。而有的人卻是想要在女生麵前賣弄球技,吸引呐喊和尖叫,讓自己出出風頭,比如許東洋這家夥。
這個下午,整個二年級停課半天,集體觀看籃球比賽。二樓八班的後排處,那群男生熱血沸騰,早已穿上了大家一起定製的籃球服,黃藍相間的寬鬆球衣,正背麵是一整片黃色,側邊從胳肢窩到衣角下都是藍色,這和科比布萊恩特的球衣相似,因為是由淩晨決定的。不知為何,每當淩晨穿上球衣的時候,其他的人都變成了暗淡無光,聚光燈的舞台,似乎隻可以屬於他一個人,一個真正熱愛籃球,並對之不離不棄的男孩。
“淩晨,你帶護膝了啊?”趙帆看他低頭正在穿護膝,見樣子對這場比賽很重視。
“我怕受傷,就戴著了。”淩晨揉著膝蓋,似乎那天的傷痛隱隱約約還在,可他並不在意這點痛,在籃球麵前,他永遠都不想認輸,因為在他看來,一旦認輸,他就會輸掉一個夢想,這是任何籌碼都買不來的。
“也是,畢竟上次你已經吃過虧了,這次小心點,千萬不要讓我當主力,不然我會不好意思的。”許東洋那副讓人一眼就看透的表情,真是弱爆了,誰不知道他最愛出風頭,可誰也沒說,因為大家都心知肚明,懶得說他。
“呦呦呦,又來了,我的天!”許東洋的畫風忽然轉變,他跳著拉開凳子,大搖大擺地晃到淩晨前麵。因為沈嘉昊手裏拿著一盒士力架,正朝淩晨這裏走過來,他故意走過去擋在前麵,手抄著手,兩眼邪得搞笑,略有“調戲”的意思。
淩晨本還沒有揉完膝蓋,在聽見熟悉的刺耳聲後,他慢慢抬起頭來,卻看見沈嘉昊一臉別扭的望著自己這裏,手裏還端著一盒士力架。他忽然緊張了起來,隻不過不是因為感動,而是不知如何拒絕。他趕緊把眼神給了趙帆,趙帆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自己抖抖肩,笑著表示無能為力。
“許東洋,你讓開。”沈嘉昊的聲音那麼低,就不像在吼人。
“你要去哪啊,讓我讓開?”許東洋明知故問,執意要繼續戲弄。
“讓開一下。”她的聲音上升了一個分貝,那心底的勇氣似乎快要爆發。
“叫我讓開可以,你先給我一塊士力架嚐嚐,怎麼樣?”許東洋竟然說著伸過去了自己的手,直接從沈嘉昊的手裏奪了過去,硬是讓她和淩晨他們目瞪口呆。
“喂,還給我,你個許東洋!”他們倆竟然玩起了追逐,在這個狹小的班級裏。
淩晨原本還在糾結怎麼做才好,因為許東洋這個家夥的無理取鬧,讓他此刻倒是鬆了口氣,心想這個許東洋每到關鍵時候,還能起點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