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被逐出長安後,鬱鬱而不得誌,於是滿腔激憤借酒來傾吐。他在《行路難·其一》中說:“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值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意思是說,酒和菜的價格是昂貴的,但我吃不下去,隻好放下了酒杯和筷子。想渡黃河但冰封流阻,要登太行卻積雪滿山。看看四周都是岔路,我的出路究竟在哪裏呢?詩人以行路的艱難比喻世路的險阻,傾吐出不被重用的憤慨之情。
既然矛盾得不到解決,於是他和友人日日飲酒,一醉方休。但飲酒消解不了他的愁懷。在他所寫的《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雲》一詩中說:“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關於李白喝酒的傳說很多。說李白客居任城時,與孔巢父等五人相識,他們一起在徂徠山中每天飲酒沉醉,被世人稱為“竹溪六逸”。
又說李白任供奉翰林時,經常醉臥在酒店裏。天子愛其才,召他進宮作詩。李白醉醺醺地來到宮中,叫楊國忠磨墨,高力士脫靴。高力士懷恨在心,用李白寫的詩挑撥楊貴妃,楊貴妃進讒言,玄宗才疏遠了李白。
又說李白酒醉泛舟在采石磯附近的江麵上,見水中月影而捉之,遂溺死,等等。
——陶淵明——
陶淵明,江西九江人,是東晉時代的大詩人。
他少年時候,就有高尚的誌趣。他曾經寫了一篇《五柳先生傳》。說這五柳先生不知是何許人,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因住宅旁邊種有五棵柳樹,故稱作五柳先生。他不圖名利,不慕虛榮,就是特別喜歡喝酒,可是由於家貧,不能常常買酒喝。親戚朋友知道了,時常請他喝酒。他一去,總是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回到破舊的住屋裏,讀書寫文,生活過得安樂自在。寫五柳先生,就是寫他自己,是他本人生活的實錄。
陶淵明曾擔任江州祭酒、彭澤令等小官職。彭澤令,是他仕途生活中的最後一任官職。這在蕭統的《陶淵明傳》中敘述得最為詳細。
《傳》中說他由於生活所迫,不得不去當彭澤縣令。他一到任,就令部下種糯米,糯米可以作酒。所以他說:“我常常酒醉,就心滿意足了!”他的妻子堅持要種大米,於是將二頃五十畝田種糯米,五十畝田種大米。
到了年底,那官派督郵來見他,縣吏就叫他穿好衣冠迎接。他歎息說:“我豈能為五鬥米,向鄉裏小兒折腰!”當天就解去官職,寫了一篇《歸去來辭》。
其實,陶淵明辭官歸隱的真實思想,不僅於此。在《歸園田居》濤裏,就講得十分明白。他說,他十三年中,幾度出仕,深受羈縛;這次堅決脫離官場,歸隱田園,就像籠中鳥飛回大自然一樣,感到無比自由和愉快。家鄉的草屋、田地、樹木、炊煙,乃至雞鳴、犬吠,都是那麼的親切、可愛。作者的這種心情,正反映了他對黑暗官場的憎惡和對大自然的熱愛。
陶淵明有《飲酒》詩20首,都是酒後所題。他在序裏說:“我閑居在家,缺少歡樂,再加上近來日短夜長,遇到好酒,每晚都飲。一個人飲酒,很快就醉了。等到酒醒之後,就題詩自娛,這不過是單純為了歡笑罷了。”
他有時一個人獨飲,更多的是和鄉親父老對飲,從中取得某些安慰和樂趣。更重要的是在飲酒中,可抒發自己不願和腐朽的統治集團同流合汙的心願。這就是蕭統所說的“寄酒為跡”。
關於陶淵明喝酒的傳說很多。如說他每逢酒熟時,就取下頭上的葛巾過濾酒,過濾完畢,仍把葛巾戴在頭上。又如淵明所居的栗裏,有塊大石,淵明喝醉了,就躺在石上,故名醉石。再如九江境內有淵明埋藏的酒。有個農夫鑿石到底,發現一隻石盒,石盒內有個銅器,有蓋,是扁平的酒壺。將蓋揭開,壺內都是酒。壺旁邊刻著十六個字:語山花,切莫開,待予春酒熟,煩更抱琴來。大家懷疑這酒不能喝,就都倒在地上。結果是酒香滿地,經月不火。
以上這些都是傳聞,不足為據,但也可從另一側麵,反映陶淵明是一位嗜酒成癖的偉大詩人。
酒仙
上中品謂“酒仙”、“酒逸”輩。“酒仙”是雖飲多而不失禮度,不迷本性,為瀟灑倜儻的酒人。杜甫《飲中八仙歌》雲:“知講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汝陽三鬥始朝天,道逢曲車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左相日興費萬錢,飲如長鯨吸百川,銜杯樂聖稱避賢。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蘇晉長齋繡佛前,醉中往往愛逃禪。李白一鬥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張旭三杯草聖傳,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雲煙。焦遂五鬥方卓然,高談雄辯驚四筵。”
——張旭——
張旭,字伯高,吳(今江蘇蘇州附近)人,是唐代著名書法家。在書法上,尤擅長於草書。他的草書連綿回繞,起伏跌宕。所謂“張妙於肥”,是說他的草書線條厚實飽滿,極盡提按頓挫之妙。唐大文學家韓愈在《送高閑上人序》中對他的草書藝術推崇備至。他的草書和李白的詩歌、裴旻的劍舞,被時人稱為“三絕”。
張旭喜歡喝酒,每次大醉後,號呼狂走,索筆揮灑,變化無窮,若有神助,時人號為“張顛”。據李肇《國史補》說,張旭每次飲酒後就寫草書,寫時,揮筆大叫,把頭浸在墨汁裏,用頭發書寫。他的“發書”飄逸奇妙,異趣橫生,連他自己酒醒之後也大為驚奇,這恐怕有誇張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