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酒經(15)(1 / 3)

明太祖朱元璋,原來是主張禁酒的,後來改變了主意,說“以天下太平,思與民同樂”,命工部作十樓於京城江東諸門外,使民設酒肆於其間,以接四方賓旅。到了武宗正德年間,朝廷幹脆自己開設起酒樓來。

清代釀酒業發達,大小酒店各處都有。以北京為例,至今還在的老酒店還有一些,如有一建立明成祖時的老便宜坊,建於乾隆六年的沙鍋居,都頗為有名。此外如全聚德、豐澤園、東來順、西來順、來今雨軒等,也都屬老字號。民間的小酒店,更是特色獨具。據《燕都》雜誌1992年有一期上伯驊撰的《形形色色的老北京酒鋪》一文介紹,老北京的酒鋪,可分兩大類:一類人稱“酒鋪兒”,是專賣白酒、碗酒的鋪子,也賣點佐酒的小菜;一類叫“南酒店”,不賣散酒,豐要靠官場中的宴會、富戶辦喜壽筵席維持。到酒鋪兒喝酒的人,被店家叫“酒座兒”。據說最早酒鋪兒是不備下酒菜的,這種形式大概有點像今天的酒吧,人們來了,可以買酒站在櫃台邊喝。當時酒鋪兒的老板,還有種“理論”,說他的鋪子是以酒來招徠顧客,不靠菜招徠。也許中國人還是喜歡飲酒時有點佐酒的食物,所以當時不少酒座兒自己帶點小菜來喝酒。日久天長,酒鋪兒的老板見賣點佐酒的食物有利可圖,也就改變了不賣下酒菜的做法。兼賣菜肴的酒鋪,是以叫“大酒缸”的為代表。這種酒鋪,多為山西人經營的,在北京到處都有。鋪內以大酒缸代替桌子。以塗有紅漆的缸蓋為桌麵,酒的品種也齊全。當時賣酒,多以容器計量,標準是用一個粗瓷小碗。一碗約合今天六十多毫升,叫“一個酒”。當年在南方的一些地區,賣酒的用一種白鐵皮或竹、木製的容器計量,叫“吊子”或“提子”。它的形狀是下邊為一圓筒,筒上裝一直徑。筒的大小不一,有裝一兩的,二兩的,半斤或一斤的。這些做法,今天在大城市裏已見不到了,在一些小縣城或鄉村裏,也許還可以見到。

舊北京的酒店,大多賣紹興黃酒,其格局不知是否與紹興的酒店類似。紹興本是產酒之鄉,賣酒的店極多。過去這種店,大多店麵簡樸,粉壁牆上往往書一大“酒”字,屋簷下也掛有類似酒旗的酒牌。室內陳設簡單,木桌、木長條凳,瓷碗、錫或白鐵皮製成的酒壺。櫃台頂頭多寫有“太白遺風”、“太白世家”、“劉伶停車”這類的豎匾,無非是誇本店酒好。有的店中也設有雅座,室內牆上掛有名人字畫,其內容也多與酒有關。天氣較冷時,客人多喜好將酒燙熱了喝。喝酒時多半要有佐酒的食物。人們邊喝酒邊談笑,一次可喝上一兩個小時,店家也不催促。這種飲酒的方式,很適應慢節奏的生活。

現代的酒樓、酒店、酒吧。不必多說,人們隨處可見。其中比較接近過去“酒鋪兒”的,是酒吧,說比較接近,也僅僅是酒吧也賣散酒,顧客也可以站在櫃台旁或坐著喝上一杯。其實酒吧的格局、布置、經營等,都是從國外引進的,那裏終日播放著流行歌曲,不少酒吧還可以跳交際舞和唱卡拉OK。去酒吧的人中有的隻是想去唱唱叫叫,喝酒倒不是主要的。往日酒鋪兒的寧靜閑適,已成過去,不可得矣!

至於酒旗,大城市裏再也見不到了,也許偏僻的村鎮,還可以見到一兩麵。

酒令

飲酒行令,是件很有趣味的事。今天許多文化人掌握酒令的有關知識,並把酒令適當地應用到飲酒當中,將會增加飲酒的樂趣,提高飲酒的格調與情趣。

★酒文化之一

酒令,舊時飲酒時助興取樂的遊戲,推一人為令官,餘人聽令輪流說詩詞,或做其他遊戲,違令或負者罰飲。一般說來,令官的推舉,男女長幼尊卑皆無定限,可不拘身份,而且“酒令大如軍令”,眾人均應聽從。

飲酒行令既然是遊戲,其目的當然是為了助興取樂。讀過《紅樓夢》的人,大概都會記得第四十回“史太君兩宴大觀園,金怨鴦三宣牙牌令”的精彩熱鬧場麵:

大家坐定,賈母先笑道:“咱們先吃兩杯,今日也行一令才有意思。”……鳳姐兒忙走至當地,笑道:“即行令,還叫鴛鴦姐姐來行更好。”眾人都知賈母所行之令必得鴛鴦提著,故聽了這話,都說“很是”。……鴛鴦也半推半就,謝了坐,便坐下,也吃了一鍾酒,笑道:“酒令大如軍令,不論尊卑,惟我是主。違了我的話,是要受罰的。”王夫人等都笑道:“一定如此,快些說來。”……鴛鴦道:“如今我說骨牌副兒,從老太太起,順領說下去,至劉姥姥止。比如我說一副兒,將這三張牌拆開,先說頭一張,次說第二張,再說第三張,說完了,合成這一副兒的名字。無論詩詞歌賦,成語俗話,比上一句,都要押韻。錯了的罰一杯。”眾人笑道:“這個令好,就說出來。”鴛鴦道:“有了一副。左邊是張‘天’。”賈母道:“頭上有青天。”眾人道:“好。”鴛鴦道:“當中是個‘五與六’。”賈母道:“六橋梅花香徹骨。”鴛鴦道:“剩得一張‘六與麼’。”賈母道:“一輪紅日出雲霄。”鴛鴦道:“湊成便是個‘蓬頭鬼’。”賈母道:“這鬼抱住鍾馗腿”。說完,大家笑說:“極妙。”……鴛鴦道:“左邊‘四五’成花九。”迎春道:“桃花帶雨濃。”眾人道:“該罰!錯了韻,而且又不像。”迎春笑著飲了一口。……下便該劉姥姥。劉姥姥道:“我們莊家人閑了,也常會幾個人弄這個,但不如說的這麼好聽。少不得我也試一試。”……鴛鴦笑道:“左邊‘四四’是個人。”劉姥姥聽了,想了半日,說道:“是個莊家人罷。”眾人哄堂笑了。賈母笑道:“說的好,就是這樣說。”劉姥姥也笑道:“我們莊家人,不過是現成的本色,眾位別笑。”鴛鴦道:“中間‘三四’綠配紅。”劉姥姥道:“大火燒了毛毛蟲。”鴛鴦道:“右邊‘麼四’真好看。”劉姥姥道:“一個蘿卜一頭蒜。”眾人又笑。鴛鴦笑道:“湊成便是一枝花。”劉姥姥兩手比著,說道:“花兒落了結個大倭瓜。”眾人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