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會再有那樣的月夜。
以迷離的光線,穿過幽暗的樹林。
將靜謐的光輝傾瀉。
淡淡地,隱約地照出我戀人的美麗。
普希金《月光》
我不相信任何人,至少近十年裏是這樣。
我不太愛照鏡子,因為我怕看到自己的樣子和記憶裏差的懸殊。
他們建議我該去曬曬太陽,這樣就不會懷疑我看起來有輕微的白化病了,但是哪位白化病患者是曬太陽好的呢?對了,‘他們’是指我的醫生和護士。
如果說人的一生中有一小部分時間是在記憶中度過的,那麼我正活在過去,今時今日的每分每秒又與我何幹?我不介意再一次從頭開始回顧那些記憶。隻是這次,我該將記憶滲透到最淺顯的話語中,我希望我的愛也同樣返璞歸真……
那天下課鈴一響我就被拉了出去,這半個月來都是如此,我最好的朋友格羅瑞亞正急匆匆的拉著我跑到足球場旁的一條長椅上。
“他會經過這裏,拿著足球。”
格羅瑞亞口中的人是剛來這裏沒多久的轉校生拉法爾,我閉上眼睛無奈的對她說:
“親愛的我還沒來得及把書包拿出來。”“等一會!看,他過來了!”
她用眼睛示意我他的方向,那一刻開始她腎上腺素開始飆升從她充滿紅暈的臉上就不難看出。我順著他的方向瞥了一眼,接著將視線轉移到眼前的一塊兒草坪上等待著他的經過。
“我希望他能變成一隻大雁飛過來!”
我小聲對格羅瑞亞說,她皺著眉看了看我手中的本子。
“你就這麼急著記那些破東西?”“破東西?這也許是我能展示給你的最高尚的思想了。”我舉起手中的本子糾正她對於我富有創造力的蔑視。
“嗨姑娘們!”
拉法爾拿著足球走過來打招呼,他穿著白色的球服白色的襪子白色的球鞋一塵不染。
“嗨拉法爾!今天過的如何?”
格羅瑞亞熱情的語調快要把我融化了,我不知道拉法爾此刻是不是同我的感覺一樣。
“挺不錯的,隻不過,我和朋友有約在先,真是抱歉不能陪二位繼續聊下去了。”
他指了指遠方,無能為力的看著我們。
“回頭見,拜莉麗斯!拜格羅瑞亞!”
他對我笑笑,慢跑著去往球場,陽光下他的頭發微微泛著紅棕色,為什麼我會想起鬆露巧克力呢?
“莉麗斯,你自由了!”
我愣在那兒聽到格羅的話回了神,她滿眼笑意的站起身,接著對我說:
“我們走吧莉麗斯!”
我衝她點點頭。
“感謝你今天這麼早就放人家離開了。”
她斜眼看著我,默不作聲。自顧自的走了……
“噢!你又在記東西了!”
我看著希威亞護士搖著頭,便將思緒從回憶中擺脫出來,此刻我正坐在床邊,我想我盯著對麵的那堵白牆已經出神的看了好久了。
“你這個時候打擾我真是個錯誤。”
我習慣性的壓低聲音對她說,我的嗓音沙啞且斷斷續續,這也許是我前兩年的職業留給我的後遺症。
“莉麗斯小姐你該吃藥了。”“沒有意義了,如果你真的憐憫我就該給我些氰化鈉不是嗎?”
“親愛的我們在格雷特那。”
我眨眨眼不慌不忙的解釋著:
“世界各地都該允許安樂死的執行,不管被動或是主動,看到我這種被心理疾病苦苦折磨的人或是隨便哪種患上癌症晚期垂死掙紮的患者你就會發現那些所謂的人道主義全是在胡扯。”
“這關乎自然平衡。”
說完她遞給我五顏六色的藥片,還有一杯水。我回答道:
“看著人們在煎熬中死去難道真的稱得上是人性?何謂自然平衡?我們早早的改造了這個世界,卻回過頭來還要談論自然平衡?這簡直可笑!”
我服下這些藥片,接著感覺胃裏翻江倒海。
“安心的睡吧,我可憐的太平王後。”
我聽著希威亞護士的話慢慢躺下來,頭發散亂的躺在臉上,閉起眼睛,不再打算聽見什麼聲音,即使是錯過些很動聽悅耳的,也許我隻是需要離開我自己一會兒,就一會兒……
回憶再次湧現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