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親而家不退,兄弟和而家不分!你們當真要分家?”被郝水摻扶著的族長一走進屋,就問著堂屋裏站著的郝家兄弟。
“大伯來了,您請上坐!”按說,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怎麼也輪不上自己說話。可是,族長這話明顯就是說娘家父子不親,兄弟不和。爹不能說話,所指責的就是大弟郝通了。郝芬不想讓他受這無妄之過,接話道:“大伯,分家的事也不是弟弟們臨時想起的,早在爹癱瘓前就說過這事兒了!”
“是啊,大伯,爹生日那天也當著一家大小說過這事兒!”郝芳也急忙解釋。郝山到家通知她說分家,又聽說是然丫頭惹事引起的,不禁歎了口氣,三哥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既然你們兄弟姐妺們都有此意,那就商量著分吧,老夫做個證就行了!”說到底,是別人的家務事,請自己來,那是一種尊重。又不是自己的不孝兒孫,還是別鹹吃蘿卜淡操心了!族長徑直走進去,坐在上首道:“你爹呢,要不要抬出來看著點?”
“不用吧,天冷,又沒個躺椅,他老人家可能坐不穩凳子。等會兒分完了再給他說一聲就行!”郝通看了看姐妹和老二老三,決定道。
“那行,都有些什麼家底兒,怎麼個分法?”分家不外乎就那麼幾樣,倒床的老二這一輩子勤勤懇懇,拉扯這麼多兒女成家,掙的銀錢都用了不少吧。後來又年年添丁進口,這些年他和老三媳婦都是三災兩病的,想必家底應該不多。族長有時候都在想,這人啊,其實還真沒什麼意思,人生一世,草木一春,黑發不知勤學早,轉眼便是白頭翁。長大成家生子,眼看兒孫滿堂,似乎該享福了,偏偏,病了、老了、死了。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
“大伯,我們家房屋除了堂屋灶房無法分、爹的房間不能分外,就隻有七個房間、穀子十一石、小豬一頭、田土水幹搭配,雞兩隻。公中的錢都給爹治病了,沒有餘下的了。舂的米一家兩碗後,就餘下些壇壇罐罐鍋碗瓢盆,到時下來再分。分家後爹跟著我過,隻是這看病的錢可能還是需要兩個弟弟承擔一點,到於以後、、、”郝通說到這兒停下了,再說就有詛咒親爹的嫌疑了。看病錢要承擔,爹百年歸壽後的棺材喪事費用肯定也得承擔,大家都懂的。雞本來有三隻,今天請了大姐和幺妹回來,又請了族長,就殺了一隻待客,也算是一大家人吃的散夥飯吧。郝通把家底子報了,卻實在不好意思開口怎麼個分法,按自家婆娘說的話那是要按人頭分的。曆來老人都是要跟長房長子生活,而讓老爺子跟著自己,還是因為自己給她說可以多分一間屋子一份糧食和田地,要不然打死她也不會同意的。
“七間屋,十一石穀子,分成三份倒也簡單!”族長點頭,確實沒什麼家產,看來今天這個分家占用的時間不長,也不用勞神費力。
灶房門口,邊燒火邊豎著耳朵聽族長說話的李杏花抬頭看了外麵一眼,心裏咯噔一下,隨即又把頭低了下去。有些事,根本不需要她站出來。
“大伯,怎麼能分成三份,得按人頭分!”胡招娣人在灶房裏切菜,卻是尖著耳朵聽著堂屋裏的動靜,一聽要分成三份就不幹了,捏了餘下的那半把菜走到了堂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