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回來了,和剛才不同,見著我們,他又換了一副麵孔。剛才麵對王哥他們時的奴才樣完全沒有了,他一來就開始找起箱子來,還真的被陳宇飛給說中了。
“倆小兔崽子。箱子呢?”找不到箱子後,他怒氣衝衝,責問我和陳宇飛。
“這又不是給你的,你找毛線!”陳宇飛衝他說。
“丫的還學會頂嘴了?”老陳眉毛立了起來,板著臉,說:“老子養你們這麼多年,給你們白吃白住,還讓你們上學,你丫不來孝敬我還敢跟我對著幹?”
“陳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年幹的那些事,你再想動潘雪,信不信我把你的這些事全抖出去!”陳宇飛嘶吼著,威脅老陳。
“兔崽子!還敢威脅老子。”老陳氣得臉都綠了。他一把楸住陳宇飛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罵道:“老子這兩天正好手癢,就拿你來練練手!”
“你倒是來啊,我不怕你。”陳宇飛的臉都紅了,他用腳踢著老陳,吼道:“你打我我就叫,把你的破事全說出來,這裏是葉家的地盤,你來啊!”
“你!”老陳的臉紅了白白了紅,伸出的拳頭握了鬆,鬆了又握。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的舉動,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時,護士推著車走了進來,她不耐煩地吆喝著:“喂喂,這裏是醫院,要打去其他地方,快走快走,病人要打針了。”
“兔崽子,算你走運。”老陳把鬆了手,把陳宇飛扔到地上,擺著手轉身就走了。
“宇飛哥,你沒事吧。”我用盡力氣,盡量把聲音變得最大,對陳宇飛說。
“艸,老東西。”陳宇飛穩穩地站在地上,罵了一句。然後走到我這邊,說:“沒力氣就安靜。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陳宇飛老是責備我,正常講話的時候也是冷冷的,可是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對我這麼好了。
在後麵幾天,我從重症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當然,也還是單人間。有了葉家人的關照,這邊的醫生護士都很耐心,時不時就來關心我的病情,聽醫生講,我用的藥都是最好的,給我做檢查、做操作的醫生也都是這邊最好的醫生。
換到普通病房,說明我的病情已經穩定了。陳宇飛對我也是稍稍放心下來,開始上課去了。“我不在的時候要照顧好自己,不舒服了自己叫醫生護士,別讓老子回來看到你又暈了!”他甩下這句話就去上學了。每天放學了就會過來陪我,給我帶飯,還給我補習。
陳宇飛很聰明,所以,就算他前幾天因為要照顧昏睡的我沒去上學拉下了上課內容,也就用了一天時間趕上了學校的進度。作業拿過來都是全對的。
他怕我落下,在做好自己功課後也給我補習。
“這道題錯了!”“你有沒有讀過書?這句話可以這麼寫嗎?”“腦子沒帶?我都跟你講過一遍了!”“什麼?你眼睛呢?這個單詞是這麼拚的?”“潘雪,你豬腦子啊!這個也不會!”……“沒睡醒?你還是在暈幾天算了!”
“宇飛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我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問他:“都是我不好,我太笨了,什麼都不會,拖累你了。”我很傷心,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再聰明點,陳宇飛眼窩深陷,兩邊的顴骨很明顯得露了出來,嘴角起了個水泡,下巴的胡渣也沒有剃幹淨,連他的聲音也變啞了。
“怕拖累我還不快給我好好讀書!你丫藥吃多啦?”陳宇飛頭也不抬,轉手就在紙上寫了幾個公式,聲音裏沒有一點感情。
我沒有再說話,默默地抄起他給我寫的公式來。
陳宇飛罵歸罵,但也是趁著口舌之快,每次說完,還是會把題和上課內容全都給我講一遍,直到我聽懂、會了為止。他的年級段比我高,講我這個年級的內容的時候深入淺出,很是受用。多虧了他的幫助,使我在病好回學校上課時能跟上同學們的進度。
在我進入普通病房,也就是陳宇飛離開我開始上學的第二天,我的病房裏就來了一個中年婦女,她說她是我的陪床護工,我很奇怪,因為陳宇飛並沒有向醫院要過陪護,在離開之前也沒有跟我說過他有找過護工這回事。而老陳根本沒那麼好心給我找護工。
“你是誰派過來的?”我問道。這個阿姨大概有四五十歲的樣子,胖乎乎的,每天盤著頭發,臉頰有時紅撲撲的,看上去挺好相處的。
“姑娘,是葉家人叫我來照顧你的。”阿姨對我說:“姑娘,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的叫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