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就照著110的指示打了120並且告訴了他們這邊的情況,120就告訴我在原地等他們,並且要守著這個老奶奶,隨時注意她的情況。我就照做了。
在等待的過程中,我發現老奶奶人開始發抖了,我摸了摸她的皮膚,發現她的體溫很低,我想,應該是她覺得冷了吧。於是,我從書包裏拿出校服,蓋在了她的身上。我焦急地等待著,希望110和120能快點到。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嗚滴嗚滴”的聲音,是110先過來了;接著,又是“嗚滴嗚滴”的,120也過來了。我帶著這些穿著製服的人,一邊向他們說明了情況,一邊帶著他們來到了這個老奶奶的身邊。這個時候,老奶奶的胸口起伏的頻率已經沒有像剛才那麼快了,醫生在檢查完她的狀況後,就馬上把她抬到了救護車裏頭。醫生本來要我也坐到救護車裏頭,陪著老奶奶去醫院,可是我想到我要是從醫院回來的話,就會很晚了。我的作業還有點沒有寫完,又怕被老陳罵,就謝絕了。醫生也沒有為難我。
把老奶奶抬上救護車後,110也跟著120離開了。見著這個老奶奶被送到醫院,我突然覺得很開心。
這是一種我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在往回走的時候,剛才拖著醉鬼胖子、拚命逃跑時的酸痛感全部都消失了,就像好好睡了一覺,渾身上下非常舒坦。我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跳舞,這一天的疲憊感、被人責罵時的屈辱感也都不在了。我感覺我又獲得了新生,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了。
我蹦跳著,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直到我從西碼頭巷回到寬窄巷附近的車站等車的時候,通過站牌才意識到,我已經走了整整9條街。
“小丫頭,今天怎麼這麼開心?”在回到福利院,向老陳交完差後。我遇到了剛剛下了夜自修,回到福利院的陳宇飛。
“宇飛哥哥,我救了個老奶奶。”我哼著歌,興奮地跟陳宇飛說。
“你又不是醫生,怎麼救?”陳宇飛表示不相信。
“我在路上碰到的,就打電話給110和120了。”我很開心,就詳詳細細地跟陳宇飛分享了我今天晚上的經曆。
在聽我訴說的時候,陳宇飛的臉色青一陣紫一陣,但最後還是恢複了正常。
聽我講完後,他抿嘴一笑,說:“小丫頭,看不出來,你還挺熱心的嘛。”
有了陳宇飛的誇獎,我更開心了。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睡我隔壁床的小姐妹告訴我,昨天晚上我連睡覺的時候都笑出聲音來了。
“你有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啊?”隔壁床的小姐妹問我,我們叫她阿美,她是被人發現遺棄在福利院的門口的。聽他們說,阿美被遺棄的時候,還是個小嬰兒,被放在了一個籃子裏,裏麵放了點錢,和一封信,信上的字很潦草,但大概的意思就是說阿美的生身父母家裏沒錢了,養不起阿美了,希望福利院能收留她。阿美沒有姓,隻有一個名字,叫阿美,後來為了上學,老陳就讓阿美跟她姓,叫做陳阿美。
阿美在福利院裏長大,在能說話、打醬油的時候就被老陳送去當扒手了,在陳宇飛沒來這之前,她還老被老陳猥褻,想反抗也沒有用,因為她隻要一反抗,就會被老陳打,而且越是反抗得厲害就被打得越厲害。所以這麼多年下來,她吃了很多苦,可是隻能選擇忍氣吞聲。
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被人領養走,因此每次她看到有領養的人過來時,總是表現得最積極的那一個。可是不知怎麼的,就是沒有人選擇她。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轉眼阿美已經過了最適合被收養的年紀,可她仍會在收養人來的時候表現得很積極,就像她小時候一樣。另外,為了能找到好的收養人,她學習啊、做單啊也是很拚命,生怕自己不夠好了,被老陳送到粉紅色小屋子裏當小姐去了。因此,每次回到福利院,她除了把作業做完以後,總會自己學習,看書看到一兩點才睡覺。
我們福利院裏有很多像阿美一樣的女孩子,她們都是在小嬰兒的時候就被送到福利院裏了。有的是直接被送到門口,有的是被警察送過來了。她們基本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從小就在福利院裏長大,有的有名字,有的沒有名字。老陳嫌麻煩,對於那些沒有名字的,除了統一讓她們跟自己的姓以外,對於她們的名字就按照順序來,第一個叫陳一,第二個叫陳二……這樣子的女孩子每年都會有好多個,前幾天剛收的一個,老陳已經給她取名叫陳六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