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正在氣頭上,他聽不進我的任何勸,反倒是陳才明的話就像是給他的怒火上頭澆了油,我看陳宇飛的衣服都快要被他給打破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趕緊衝了過去,擋在了陳宇飛的麵前,老陳收手不及,我身上也被結結實實地挨了一鞭。我的皮比陳宇飛嫩,被老陳這麼一抽,馬上就留下傷痕了,傷口火辣辣地痛。
“潘雪,你再不走開我就連你一起打!”老陳吼道。
“院長爸爸,求求你別打宇飛哥哥了。”我跪了下來,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捧在手心裏頭給老陳,我求他說:“院長爸爸,這是今天所有的錢,我全都給你了。求求你放過宇飛哥哥吧。”
“小兔崽子。你是來交錢的?”老陳收了皮帶,一把從我的手裏奪過鈔票,朝著手指上吐了口唾沫,一邊點著鈔票,一邊說:“你們是來交錢的?”我點了點頭,說:“是的。”
“他的呢?”老陳用下巴指了一下陳宇飛說。
“宇飛哥哥也是。”說著,我就勸陳宇飛把錢交給老陳,陳宇飛剛挨了打,現在當然不肯把錢交給老陳,我好說歹說勸了好久,途中還有陳才明這個不長心的人在一邊教唆老陳繼續打陳宇飛逼他交錢。
“陳宇飛你個小兔崽子,你他麼的再不拿錢出來我連潘雪一塊打!”老陳又把皮帶抽出來了,他吼叫道,麵目扭曲,跟個怪物一樣。
我當然害怕老陳打我了,但是如果這一鞭是為了陳宇飛挨的,再怎麼痛我也能忍得下來。
“臭陳海,你他麼的敢打她試試!”我驚訝地看著陳宇飛,隻見他從口袋裏頭掏出了錢,兩隻手拿著,對他說:“你他麼的要是敢打她一下,我就把這錢都撕了,你他麼的什麼都別想拿!”
“靠,小兔崽子,算你有種!”老陳惱羞成怒,可是最終還是屈服在了金錢的威力之下了。他收了皮帶,從陳宇飛手裏奪過鈔票,吼了句:“滾!”
於是,我趕緊把陳宇飛從地上扶起來,離開了辦公室。
這一次,陳宇飛傷得很重,我扶著他下了樓,就直接往福利院的醫務室趕去了。在往福利院趕的路上,陳宇飛好幾次從我的肩膀上滑落下來。我害怕極了,一次次拉起他,一次次鼓勵他,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把他送到了醫務室。
醫務室裏的醫生見到這副情景,馬上就幫我把陳宇飛攙到了病床上,在醫生檢查傷口的時候,我被這駭人的場麵嚇到了:撩開陳宇飛的衣服,隻見他的後背密密麻麻布滿了紅色的長條鞭痕,有幾條上頭的皮肉都已經露出來了。
醫生為他清理傷口的時候,消毒棉球每滑動一毫米,陳宇飛的肩膀就抖一下,當擦到最深處的時候,陳宇飛整個人都抖起來了。看著陳宇飛這麼痛苦,我的眼淚“嘩啦——”一下就流出來了。
“小夥子,你痛就叫出來好了。”醫生對陳宇飛說。這時,我才意識到,從剛才到現在,陳宇飛一直板著臉,咬著牙,眉頭皺得緊緊的,臉色慘白,一聲也沒吭。
“宇飛哥哥,嗚嗚,你痛……嗚嗚嗚,痛就哭出來,會,會好受些的。”我心裏很難過,可是忍不住去安慰陳宇飛。
“沒用的東西。”陳宇飛皺著眉頭,咧著嘴,對我說:“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我,我看你,痛,我,我難過。嗚嗚……”我抽泣著,話也說不連貫了。
“反正你替我掉眼淚了,我還哭什麼?”陳宇飛冷冷地說。
“小夥子挺勇敢啊。”醫生說。
“嗚嗚,宇飛哥哥……”於是乎,在沒掉一滴淚的情況下,陳宇飛忍受著痛苦,配合著醫生處理完了傷口。同時,為了防止傷口感染,我還陪著陳宇飛掛了點滴。
其實,如果不是陳才明這張烏鴉嘴在老陳麵前叫喚,陳宇飛根本就不用受這個折磨。從那天以後,我也就開始討厭起陳才明來,更何況,這之後,陳才明老是跟陳宇飛作對,還要向老陳打陳宇飛的小報告。
我真是想不明白,福利院這麼多人,為什麼陳才明非要找陳宇飛的麻煩。我又向陳宇飛確認過,陳宇飛他在這之前並沒有跟陳才明結下過梁子,也沒有在做單的時候搶了對方的生意,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
陳宇飛自己也很鬱悶,為什麼陳才明會無緣無故地跟他作對,而且,一作對的時間就這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