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0章 真實之相(1 / 2)

“當時有十多個人要來跳這個舞蹈,老板娘說要先培訓後選拔,培訓的過程很辛苦,途中有很多人放棄了,她們寧可躺著,一天接十多個客人也不要訓練地這麼苦。到後來,堅持下來的也就沒幾個,連選拔都省了。”說到這裏的時候,陳阿美難得露出了放鬆的神情。

“這個老板娘還算有點良心,沒有違背當初答應我們的,又因為我們的表演給他們吸引了不少人氣,她就特意允許我們不用接客,每天跳這個舞蹈就好了,她給我們簽約,還給我們發工資和提成。你說的這個大賽冠軍模特的提成,估計也是這個樣子。”

“有一次,我跳完舞後經過她的辦公室,發現老陳從裏頭出來了,火氣還很大,我很想問問他為什麼會把我賣給這樣的人,結果這個婊子養得的老東西竟然又像以前一樣過來摟著我的肩膀要非禮我,要不是老板娘攔著,我就要當場被他強暴了。老陳和老板娘當場就吵了起來”陳阿美的眼神如一潭死水,深沉,死寂,她說:“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裏的老板娘是老陳的妹妹,她還有個兒子丟在了老陳那,好像就是陳宇飛。”

“陳宇飛他現在好嗎?”陳阿美問:“我記得他以前很照顧我們女生,原來是這麼回事情。他真的是老陳妹妹的兒子?潘雪,陳宇飛他跟你說過他的身世嗎?”

“是的。”我說:“可是相比較之下,我還是擔心你的情況,現在你會跳舞了,能自己掙錢了,他們也沒有限製你限製地這麼死,你幹嘛不逃跑啊。”

陳阿美笑了,就像是晚秋裏凋謝的花朵,涼風一吹,花枝上的花瓣就掉了下來,隨風撒去,剩下光禿禿的杆子在緊接著的寒冬中瑟瑟發抖了。“像我這樣的女人,出去還能做什麼?”陳阿美說:“我身上沒有一個地方是自己的了。前兩天,我覺得下麵難受,就到醫院裏頭去查,醫生說我得了艾滋病,沒幾年可以活了。現在能遇見你,真的是太好了。”

我聽了陳阿美的故事,心裏很難受,我的媽媽,媽媽的好朋友劉英,都是因為賣身過世的,如果說她們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從事這樣的行業,還可以罵她們幾句。但是陳阿美是被騙的,她被騙了以後還被人強迫,她被逼著接客,結果就是這樣的活不僅磨了她的性子,更是要了她的命。

我知道,因為老陳的原因,我們福利院有很多女孩子或是自願或是被脅迫,三三兩兩地被送到了夜總會,過著跟陳阿美一樣的生活。她們被送出去後就不會再回來了。我在福利院裏最多能聽到的關於她們的消息就是幾月幾日誰誰誰過世了。

福利院的孩子都是沒有人要的,就算是死在外頭了也沒有人會憐惜一下。

可是,即便我們的生存環境是如此惡劣,但是仍有不少人抱著希望。比如我和陳宇飛,比如胡峰,比如餘紛紛,又比如陳阿美。我們相信,世界終究是美好的,福利院的黑暗隻不過是暫時的。於是,為了這百分之一的美好明天,我們努力著,就像是螞蟻在尋求食物,又像是飛蛾,努力尋找著光源。在這過程中,有人成功了,比如陳宇飛;有人失敗了,比如陳阿美;更多的人還在為這渺小的希望努力著,比如我、胡峰和餘紛紛。

而造成這一環境的罪魁禍首,就是以老陳為主導的黑暗勢力。要知道,當年的陳阿美是多麼的簡單善良啊,她隻是渴望能找到個給她依靠的家庭而已,可是,這個所謂的幹爹不是幹爹,是嫖客;這個所謂的企業家也不是企業家,而是雞頭。

她天真地以為自己終於有個家了,結果絕望地發現這哪是個家啊,根本就是一個牢籠。她也曾覺得自己也有家人了,結果絕望地發現這哪是家人啊,根本就是黑社會的奴隸主。

她悲哀,絕望,企圖結束自己的生命,結果連死也不是她能選擇的。

我仍記得當時她在離開前整東西的時候,跟我說她找到好歸宿的樣子,那是多麼的喜悅、精神啊,可是,不管多麼神采奕奕,也不過是絢爛的煙火,轉瞬即逝。

可惡的老陳,可惡的假企業家,可惡的夜總會老板娘,他們不僅毀了陳阿美的夢,敲碎了她所有的希望,以後,還要把她的命都給奪走了。

“潘雪,我記得你好像在調查老陳。”陳阿美說:“明天早上我去小靜街的車站等你,我要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你,而且,我還從她妹妹的辦公桌邊上垃圾桶裏找到了很多紙質資料,你可千萬要把他們都錄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