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華講完了這場悲憤的經曆，梁律師震撼了，麵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夥子竟會這樣重情重義，他殺人的目的就是報恩，他也清楚他殺人是沒有好下場的，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去做，真令人既傷心又敬重。梁律師接過很多行凶殺人的案子，有為錢財殺人的，有為情殺人的，也有一時衝動激情殺人的，當然還有無緣無故的殺人的，象汪華為報恩殺人的還是第一次碰到。梁律師沉默心情非常沉重，汪華對他講的案情是不是實情，他還要去調查取證，不能聽一麵之詞，從案發現場的證人證言來看，汪華不象個說謊的人。汪華講到幾個關鍵人物，林姐、劉保安、婁德銘等都要去調查取證。如果汪華講的是實情，汪華很可能會逃過一死，關鍵是被害者徐良到底做了多少惡事也要徹底查清，這對汪華的量刑也非常關鍵，自己真是任重道遠。梁律師從業多年，他為人正直善良，剛正不阿，檢察官都對他頭痛不己，他接手的任何刑事案件都認真負責，不偏不倚，他出庭辯護，思維非常清晰，一環扣一環的證據鏈非常完整，無懈可擊，連法官都驚歎不己。沉默了一會，梁律師問道：“我再說一遍，你對我講的都是實話嗎，說謊對你是沒有好處的。”“我講的都是實情，沒有一句謊言。”汪華回答的斬釘截鐵。“那你在公安檢察院為什麼不講實情，你幹擾案件的調查，作偽口供這也是違法的。”汪華沉默了。梁律師搖搖頭說道：“你是怕牽連林姐是嗎？”汪華點點頭。梁律師繼續說道：“如果你繼續編造謊言，你會送上斷頭台，你想到過後果嗎？難道你真的不想活嗎？”汪華一聽驚訝起來，問道：“我殘忍殺人還能活嗎，自古以來殺人償命呀。”梁律師又好氣又好笑說道：“如果你說的是實情，我會盡力保住你的命，盡管徐良十惡不赦，但也隻能由法律懲罰，任何人沒有權利剝奪他人的生命，你報恩殺人是非常錯誤的，也是嚴重的犯罪呀，你的行為也要受到法律的嚴懲的。”汪華一聽冷笑起來，如果法律懲罰得了徐良還用得著他動手嗎。梁律師看到汪華冷笑，心裏不是滋味，有些惡人會鑽法律的空子，有時法律還真奈何不了他，法律也不是萬能的，但沒有法律是萬萬不行的，社會豈不是要亂套。沉思一會梁律師說道：“你這樣蠻幹，你考慮到林姐的心情嗎？”汪華笑了“我幫林姐報了仇，雪了恨，我幫林姐奪回了全部的財產，林姐就會好起來，她一生又會快樂，這有錯嗎？”“汪華你錯了，你認為林姐病好了，知道你殺了徐良幫她報了仇，奪回了財產她真會快樂嗎？她高興的起來嗎？”“她怎麼高興不起來。”汪華反問起來。梁律師也冷笑起來說道：“你呀，太固執己見了。汪華你想想看你才21歲，不是判死刑就是鐵窗中渡過漫長的一生，林姐知道是你為她付出這樣慘重的代價，林姐還高興的起來嗎？林姐一生都會在內疚和痛苦中渡過，還有你的父母、弟妹親人他們一生都會快樂嗎，適得其反，你一個人的魯莽害得多少人為你痛苦，你這樣做值嗎？”汪華一聽陷入深深的自責中，他一個人的魯莽換來大家的痛苦，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汪華苦苦思索起來，如何改變這種局麵，汪華畢竟聰明，一個奇怪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隻要繼續編造謊言，使所有人都解脫痛苦，突然汪華跪下來說道：“梁律師我有件事求你。”“起來起來，你這是幹什麼，有話好說嗎，這是監獄又不是你家裏，你有什麼事要我辦，一要我辦的到，二是不能違反法律和道德，我會幫你的。”汪華連連說：“謝謝，你梁律師一定辦的到，肯定不違反法律的。”“到底是什麼事你講呀。”汪華說道：“為了減輕林姐和我家人的痛苦，隻能繼續說謊欺騙他們。”梁律師一聽什麼怪主意，說謊能減輕人的痛苦，但真相是掩蓋不住的，梁律師說道：“你把你的想法和主意全部說出來吧，我倒要聽聽是什麼好主意。”汪華苦笑說道：“麻煩你辛苦一趟去見見林姐和我的父母，你對他們說：我三個月前就查出癌症，而且接近晚期，癌症已局部轉移，醫生斷言最多能活半年，反正我活不了多久了，徐良也休想活，大家同歸於盡，所以才會做出這樣魯莽的舉動，隻有這樣說謊，大家心裏都會好過些。梁律師這辦法行嗎？”梁律師再一次震憾了，眼前的汪華殺人時十分凶殘，連跪地求饒都不放過，可對恩人對父母親人朋友又是那樣柔情似水，關懷備至啊，人真的有兩麵性。可汪華這個主意雖不十分高明，但能短時間起到一定的作用的，根據案情來看汪華判死刑的概率很小，但在監獄中渡過漫長的刑期甚至終老監獄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汪華畢竟沒有得癌症，漫長的刑期仍然健康活著，謊言很快就會被拆穿，林姐和親人的痛苦，還是無法解脫，這不是自欺欺人嗎。梁律師把他的看法講給汪華聽。汪華再次沉默了，一個更加危險的念頭又在汪華腦海中形成。汪華說道：“梁律師，你盡管去說謊，我有辦法使他們相信。”“你又有什麼辦法？”汪華就是不肯講，汪華越不講梁律師越想知道。兩人僵持了一會梁律師說道：“你不講是吧，那我就不幫你去說這謊。”汪華想了一會說道：“如果法院判我死刑最好，這種謊言就非常圓滿了，如果我判無期徒刑，要在監獄熬一輩子這跟死有什麼區別還不如死，幹脆我自殺死掉這對我說也是一種解脫，對人親也是一種解脫，我生癌症死跟自殺死有什麼區別，人總是要死的嗎。”“什麼？你想自殺來圓這個謊言。”梁律師倒吸了一口冷氣，還沒有等梁律師開口，汪華又繼續說道：“你不要對我做減輕罪行辯護，讓法院判我死刑吧，這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梁律師一聽心情更加震動起來，梁律師知道，汪華在殺人之前就做好了死的準備，不想法阻擋他的自我毀滅，他會說到做到的，麵對這樣怪異的年青人，梁律師覺得不可思議，也讓人非常不忍，梁律師要堅決製止汪華這種愚蠢的行動，汪華已經走進了死胡同，必須把他拉回來，必須讓他明白死對他並不是解脫，年紀輕輕就結束生命，親人的痛苦絲毫沒有減輕，思念和傷心會伴隨他們終生。梁律師沉思了很久說道：“汪華你認為你自殺一切都結束了嗎，你錯了，你活著在監獄好好改造，爭取減刑早日回歸社會你這樣做才會給林姐和親人帶來希望，你活著他們才有盼頭，林姐的內疚、你父母和傷心隨著時間推移都會慢慢淡薄，如果你積極改造表現好又健康活著，他們就更有盼頭，這才是皆大歡喜，我給你講了這麼多，每句話都不是害你，你是非常聰明悟性又高的人，我對你的忠告你仔細想一想就會明白其中的道理，我是你的辯護律師，我也是立場分明的人，我也疾惡如仇，我希望你積極配合我，對我不要有任何隱瞞，要講實話，關於你要我去對林姐和你父母去說謊，我會視情況而定，我本人是不會說謊的，但你的情況特殊，在不違反法律的情況下，我會見機而行。”梁律師說完，一直盯著汪華，看他如何反映，這時的汪華眼淚汪汪，梁律師的話深深觸動了他，梁律師所說的話句句在理，不由得不心動，看來自己真正的錯了，活著當然比死好，自己還年青，還沒有享受著美好的時光，父母、親人、朋友都使他非常眷戀，隻要活著，所有的親人他都還能看到，汪華心裏翻騰著波浪，求生的欲望也變得強烈起來，生死隻是一字之差，可有著天壤之別。汪華平靜下來問道：“梁律師我真的不會判死刑嗎？”梁律師一聽知道汪華的想法在轉變過來，真不容易呀。梁律師答道：“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證你不會判死刑，你要對我說實話，我會盡力保住你的生命，現在離重新開庭還有些時日，我已經向法院申請對你的開庭延後數日，我要向法院提供新的材料和證據，法院采納了我的請求，所以我要對講的情況找到有關證人一一核實，我要對你和死者都負責，這是我做律師的職責。”“謝謝你梁律師，你是好人呀。”梁律師笑了又說道：“好人有兩種標準，一種所謂的好人不管是非曲折就完全站在一邊，對自己有利就是好人，對自己不利就是壞人，這種好人是帶引號的好人，還有一種好人是真正的好人，這就是是非分明，堅持公正這才是真正的好人。”“梁律師你就是這樣的好人。”汪華稱讚起來，梁律師笑了笑說道：“過獎了，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我把你說的情況做好了記錄，你仔細看一遍，沒有偏差你在材料上簽上名吧。”汪華點點頭拿過材料看了一遍，核對了一下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梁律師收好材料最後說道：“今天就到這裏吧，我要動身去見有關證人，我走後希望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好好反省自己，爭取從寬判刑，這是我對你的忠告，你好自為之吧。”梁律師說完動身離去，汪華再次流下眼淚，目送梁律師離去，梁律師我會聽你的忠告，我會永遠記住你，汪華被押回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