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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你明知……”暮祈然一聲長長地歎息傳來,一襲紅裳,水色紅粉,卻不是新郎的火焰闌珊色。
淡遠疏離,他站在門後,如畫一般,靜靜地。原來,暮家從始至終沒有打算讓他和她拜堂成親。
暮祈然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大病初愈的模樣,碧玉簪著的長發一綹披散在肩上,從暮府大門慢慢的踱步而來,帶著盎然春色的笑意和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裏發現的紅色小花。
他的手伸向她,寧悠搭上了他的手腕,放下了自己麵前的紅紗,嬌俏一笑,反問道:“我明知什麼?我的爺。”
明知他的處境,明知他不該在這樣的場合出現,明知他是個癡兒……他可以想到的,她亦可以明白,可是她還是出現在了暮家門前,一襲嫁衣烈焰如火。
他低下頭,掙紮了半天,卻一個字都吐露不出。
半餉,他張開手,暮祈然在她的掌心裏落入一朵火紅的花朵,如胭脂一般的明媚顏色,和他胸前懸掛的小花一般,不具名卻充滿靈秀之氣。
暮祈情看著這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那好,他不摻和。
祈然的眼裏已經斂去了所有掙紮的痕跡,隻是伸手牽著她從花轎而下,她的手心搭在他的手腕上,蓋住了那不知名的花,“走吧,娘子。”她沒有如上次反駁。
“新人入府。”老嬤嬤愣了片刻神,扯著嗓子繼續。喜樂吹吹打打,遮掩了路人的細碎的私語,不管別人怎麼說,她就是他的新娘,這一日嫁了之後,她和寧家再無瓜葛,她是暮家長房兒媳婦兒。
“一拜天地。”
她順從著他的帶領,跟著他的方向,透過眼前緋紅色一片唯有他的一人身影,低低的拜了一下。
“二拜高堂。”
她感覺到牽著她的手微微怔住,寧悠輕柔的撫上他的掌心,兩人同時一拜,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夫妻對拜。”
最後一拜,她是他的新娘。寧悠嘴邊的笑容更甚,在紅紗之後煥發出的獨自喜悅。
“寧家的姑娘真的是個傻子嗎?”看見新娘的笑,一個下人突然地出聲,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進了一雙新人的耳朵裏。
她隻是不嗤的勾勒下嘴角唇稍,再不堪的話語都曾經侮辱過她的耳朵,何況這區區的評價,而他的手卻突然地加大了力氣。盈盈一握楚宮腰,暮祈然突兀的環住了寧悠的腰際,兩人對拜之後轉向了剛才發出了聲音的地方,她的麵前的紅紗被他霸道的挑起。
寧悠看見一雙怒意的眼,淩厲的審視著那剛剛說話的家仆。
他說,“剛才是誰出言辱沒我家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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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後,她才知道,自己相公不是沒有脾氣,卻是把所有的脾氣都收斂在人畜無害的一張妖媚容顏之下。而就是這樣的他,單純的為了她而與人爭執,單純的容不得別人說她一絲壞話,單純到如同雲朵般嗬護的愛。
翠玉兒說,“小姐,我才知道,嫁給姑爺,或許真的是一個不錯的決定。”
“那當然,你家小姐的眼光,錯過嗎。”
寧悠歡顏,愛來的猝不及防,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