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一曦爸爸的墓地在告別大廳的右上方,走上去也就一兩百米的距離,商洛宇腿長,走在前麵,黃一曦詫異地看了商洛宇背影,父親過世三年後,商洛宇家也出事了,兩個人也分開了,他就沒有上去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還記得在幾排幾號,一步都沒走錯。
清明剛過去沒幾天,公墓兩邊的鬆柏上還披著紅紅綠綠的紙藤帶,在墓前磕了三個頭後,黃一曦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前幾天才上來彙報一次,倒是商洛宇也跟著跪下磕頭,這讓黃一曦有點感慨,十二年前那個陪她掃墓的少年和眼前這個青年穿過時光的隧道一下子重疊起來。
商洛宇雖然已經三十歲了,但一點也不老,他的長相在前些年人們的審美觀上並不討喜,眼睛很大,皮膚很白,個子雖然很高,卻是一幅斯文弱雞樣,看起來象十幾不到二十歲的樣子,這幾年卻很符合這幾年那些哈日哈韓少女心中歐巴的形象,就是所謂的小鮮肉模樣。
黃一曦有點嫉妒,歲月對她而言是一把殺豬刀,刀刀催人老,可是對於商洛宇來說,卻是防腐劑,兩個人在一起,黃一曦看上去起碼大了三五歲。
從走上去到磕頭到往下走,也不過十幾分鍾,商洛宇突然出聲:“謝永辰變成那縷青煙走了。”黃一曦停止腳步,抬頭看著煙囪冒出來的那一縷煙,忍不住感慨:“再風光又如何?最後不也是一縷青煙就消失了。”
商洛宇讚同地點點頭。
氣氛有點沉悶,“你說人出生時一個人哭著來,走的時候大家吹吹打打送他走,是什麼意思?”黃一曦問商洛宇。
商洛宇垂下頭看著黃一曦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往下走,他的右手不動聲色地虛扶著黃一曦的肩膀,聽到她的話又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可能是歡送他去另一個世界禍害別人?”
商洛宇繼續貧嘴,“其實出生時也不一定是一個人來,可能那邊的世界也聚在一起吹吹打打送來呢。”
黃一曦失笑,卻不知商洛宇心裏早就激動萬分,他今天過來果真是對的,近一年來,不管是商洛宇怎麼想接近黃一曦,她都當他是空氣,也隻有現在才和他正常說話,謝永辰真是生得光榮,死得偉大呀。
兩個人停車場,商洛宇停下腳步,“我車就在旁邊,你要去哪裏?我送你去。”
“不用了,你住城東,不順路。”
“順路,城區現走,”商洛宇就差掛個黑包在脖子上,熱情得象私家營運車拉客的,“我不回城東,要去律師事務所所,下午有仲裁案件要開庭,不管你要回家還是律師所都順路。”
“今天是星期六,仲裁委員會竟然有工作人員陪你們開庭?”黃一曦眯著眼睛看著商洛宇,她不是仲載員。
商洛宇耐心地解釋,“仲裁案件和訴訟案件不一樣,很多仲裁員有本職工作,排在周末反而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