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漫天,席卷著莫名的怒吼,像是煮沸的湯水一般翻滾不息。悶雷在雲端乍響,衝破雲層的束縛,爆發著天大的怒火。閃電穿梭於此等聲色之中,時隱時現,時明時滅,猶如一條紫金神龍在虛空之中苦苦的掙紮。大自然毫不吝嗇的蓄勢,一場暴雨,夾雜著狂風的怒吼鋪天蓋地而來。
龍隱村。位於中國西南橫斷山區的某處。貧窮落後是山區人民普遍的寫照,由於交通不便,政府年年修路卻總是修不到這裏,想來也忽略了此地,於是這個小村落幾近與世隔絕,還保留一些淳樸的風俗。本來村子與世無爭,倒也樂得清閑,但此刻卻遭受著千年不遇的暴風雨。
大自然無情的肆虐著這個貧苦的村落,房屋接連倒塌,樹木盡數折斷,一夜之間山洪爆發,攜帶著泥沙,氣勢洶洶的流下來,剛才還是良田數百傾,此刻卻是一片汪洋。此等天災麵前,人力倒顯得如此的微弱,龍隱村唯有默默承受著。風停雨住,隻留下滿目的瘡痍,像是村裏人滴血不止的心髒。
龍躍農,本是龍隱村村長,在這窮鄉僻野也算是位居“高位”了,但是此刻他的心情卻很沉重。為了全村人的生計,村裏人除了在山地種植些經濟林,便隻有種些薄田維持生計,隻是山裏地少,於是村裏田畝便開辟在山穀。此刻他行走在山穀之中,計較著天災過後的損失。看著昔日的良田,今日的水窪。昔日的林木,此刻盡數折斷。他看在眼裏,心裏卻在流著淚,每走一步,心就疼上一分,猶如千刀萬剮一般。
“莫非天要滅殺此地?眼下收成在即,一場暴雨肆虐而過,此刻卻是顆粒無收。今年如何熬得過去啊?唉!”
龍躍農身為村長,自然要對村裏人負責,看到眼前的景象,肩上的擔子更覺重了,腰也似乎彎了幾分。本來他身處中年,正是身強體壯的時候,卻走在了歲月的前麵,兩鬢業已灰白,怎不令人唏噓不已。
估計好損失,龍躍農懷著沉重的心情原路返回。盡管現實很殘酷,但他必須要把這個噩耗告知村裏人。
走了一段路,透過折斷的山林,龍躍農隱隱聽到了嬰兒的哭聲,屏氣凝神再聽時,那哭聲忽然止了。開始時龍躍農以為是幻聽,停了一會兒,環目四顧,卻什麼也沒有發覺,唯有山中鳥雀的哀囀,悲愴人心。龍躍農不禁悲從中來,突然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便不再計較,加快了回去的速度。當他走了數十步之後,那聲音又忽而傳來,忽遠忽近,漸漸變大起來。
“會是哪家的孩子?怎麼在這山林之中?倒是沒聽說村裏人添了新丁,也許是外地來的遊客吧。”龍躍農按下心裏的疑惑不安,尋著聲音而去。
龍躍農順著聲音穿過山穀,爬上了山林,嬰兒的哭音越發清晰空徹,終於,他在一棵枯樹根部發現了一個包裹,聲音,正是從裏麵傳來。許是哭了已久,嬰兒此刻又停了哭聲。龍躍農忙走到跟前,雙手抱起那包裹,隻見一個小臉白皙粉嫩的嬰兒,正眨著水汪汪的星眸滴溜溜的看著他。看著眼前這一翡翠似的嬰兒,龍躍農沉重的心情此刻也一掃而光了。
“也罷,該來的總是會來,該承受的總要有人去承受……你既然出現於天災之後,又是在龍隱村附近發現的,要不就叫你龍應天,意味著應天而生,如何?哈哈……”
嬰兒自然是無法回答的,看到龍躍農開心的笑著,龍應天好像受到了感染,也咧開嘴巴笑了起來。
龍躍農抱著嬰兒匆匆走了,他現在歸心似箭。龍隱村好久沒這般熱鬧了,他要讓村裏人也樂嗬樂嗬,從悲傷中走出來。心中那一場天災,似乎被這嬰兒的到來,衝淡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