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無名英雄是怎樣製伏卷心菜毛蟲的呢?讓我們實地考察一下。在春天的菜園裏,一堆堆的黃色小繭隨處可見,有時候是在牆上,有時候是在枯草中。在每一堆繭的旁邊,總有一隻死去的卷心菜毛蟲。有時候是全屍,有時候被吃得隻剩下半條。我們可以看出“小個子”的厲害了。那些屍體便是它們的所作所為。
“小個子”要比卷心菜幼蟲小得多。當卷心菜毛蟲在菜葉上產下卵之後,便飛開了。這給了“小個子”們以可乘之機。它們迅速跑到這些卵旁邊,借用自己堅硬的剛毛,將卵產在卷心菜毛蟲的卵膜表麵上。每一隻毛蟲卵中,都能藏得下五六隻“小東西”的卵。這些卵非常小,大約隻有毛蟲卵的六十分之一。
盡管有敵人的卵附在身上,但是這並不影響這隻毛蟲繼續長大。無論是遊玩、覓食,還是去尋找合適的織繭場所,它並沒有體現出哪裏不同。不過有一點,那就是它時常會表現得無精打采,非常萎靡,身體也漸漸消瘦下去。很明顯,這是因為一群寄生蟲在吸它的血。毛蟲們拿這些寄生蟲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寄希望於它們快點出來。這些寄生蟲從毛蟲身體出來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織繭,然後變蛹,最後破繭而出化作一隻美麗的飛蛾。
我們知道卷心菜毛蟲是一種農業害蟲,危害非常大。於是,如何對付它們便成了一個問題。
卷心菜的菜葉對於幼蟲來說非常遼闊,再加上悠悠的綠色,簡直就是一片牧場。這種昆蟲喜歡暴飲暴食;用不了多久,卷心菜就被它們糟蹋得麵目全非。
它們的胃口是如此之大,就像是永遠填不滿的無底洞,吞咽下去的卷心菜立刻被消化成了其他物質。它們兩個小時內就能將一片卷心菜菜葉吞噬得隻剩菜梗,若不是及時投放新的菜葉,那根菜梗也會被它們啃掉。照這樣下去,誰知道要多少菜葉才能滿足它們。
若是放縱它們,那將會是一種災難,誰知道它們會將菜園糟蹋成什麼樣子。古羅馬時期人們就開始預防卷心菜毛蟲,他們的做法是在菜地中央立一根木杆,並在木杆頂端掛上一個馬頭骨,據說可以將卷心菜毛蟲吸引過去,然後人們將它殺死。
這種做法真的有效嗎?我不這樣認為,用來嚇嚇麻雀還可以,卷心菜毛蟲可不吃這一套。可是這種荒誕的驅蟲卻流傳下來,隻不過在形式上有了很大改變。以前是在菜地中立一根木樁,現在則是立一根小木棍;以前是在頂端掛一個馬頭骨,而現在更加簡約,隻需要在小木棍頂端放置一個蛋殼即可。結果怎麼樣呢?很明顯,無濟於事。
我覺得這些做法毫無理智可言,同樣驚詫這樣一個惡作劇似的謊言竟然流傳了上千年之久。
我試著去探尋這群菜農,聽聽他們的說法。他們居然能說出這些蛋殼可以用來驅蟲的原因所在:看到白花花的蛋殼,白蝴蝶就忍不住到上麵產卵;這些產下的卵即使孵化出來,不是被太陽曬死也會被餓死,最後終歸是去死。
我想把問題徹底弄明白,便刨根問底地問他們,有沒有人看到白蝴蝶在蛋殼上產卵,那些卵是什麼樣的。
我得到最多的答案是“沒有見過”或者是“不清楚”。那麼,既然沒見過為什麼都這麼說呢?為什麼都這麼做呢?他們說自己的做法是祖輩流傳下來的,既然大家都這麼做,他也隻好這麼做。
原來“荒誕”也是可以流傳千古的,不過你得需要給它編一套說法。就像馬頭骨的傳說一樣,到了後期已經成為了一種傳統。現在不用再去為它解釋什麼,人們便會主動地繼承,以後還會流傳下去。
在我看來,要想消滅卷心菜毛蟲,保護菜田,隻有一種方法:那就是不斷地觀察、監視著菜田,一旦發現白蝴蝶產卵,立刻將這些卵破壞掉。無論是用手掐死,還是用腳踩死,怎樣都行。這種方法雖然會花掉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不過這是最有效的方法。一棵卷心菜不知道傾注了多少菜農的心血,我們怎麼允許它被這些貪婪無度的害蟲吃掉呢?消滅它們。是我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