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睜開眼，察覺到酒勁徹底散去了，渾身輕鬆，順手試了試手機，但無法解鎖。抬頭順著充電線看去，大半截插頭斜著露在插座外麵，隻是剩下插頭的屁股尖兒掛在上麵，勉強沒讓它掉下來。餘念轉頭看向窗簾，一絲亮光透了進來。
……
張誌海雙手抱住膝蓋，目視前方，全神貫注的盯著一個不存在的點，憋得滿頭大汗，麵色通紅，狂躁的拍門聲忽然響起。
哐哐哐！
“張誌海！幾點了？”
“艸，不會自己看嗎？”運功被打斷，張誌海心中湧起一股失落感，沒好氣的吼道：“七點半！你睡過了吧？我還以為你走了。”
“我草！趕緊開門！”餘念扭了兩下門鎖，發現被反鎖了，大喊道。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卡擦一聲，門被打開，餘念推門而入，頓時被辣眼睛的臭味衝了個滿頭滿臉，帶了酸味仿佛能夠鑽進人大腦深處的臭味，這世界上怕是再不會有其他人能夠製造出來。
“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什麼時間不好挑，你好歹衝一下！”餘念直視前方，不去看那邊的場景，擠上牙膏，眼角餘光看到一個長手長腳的身影如同螃蟹般橫著挪回了蹲坑。
“這是養生，你懂個屁！”張誌海訓斥道，嘩啦的衝水聲響起。
呸！餘念吐出了嘴裏的泡沫。
樓道中，餘念狂按向下的箭頭，3架電梯，2架往上走，隻有一架往下，他跺了跺腳，看到等待許久的14陡然變成了full，大大的紅色字體撐滿了led顯示屏。
fuck！！！
他罵了一句，轉身大步往樓梯走去，他順著樓梯一層又一層的旋轉而下，仿佛穿透地板，鑽入了更深的地底，昏暗閃爍的聲控燈延長了這種感覺。
衝出電梯房，他一邊跑一邊摸出公交卡，十分鍾後，衝進了地鐵站，沒有選擇站滿人的扶手電梯，而是直接從中間的樓梯一步兩格的跨了下去。過道明亮的頂燈在他頭頂飛速後退。
見到4號線的時候，滴滴的提醒聲音已經響起，大門處的密集的人群麵朝向他，看起來就像一車擁擠的人形罐頭。餘念來不及思考，不管不顧地擠了進去，一個女的哎呦叫了一聲，他才站穩，門就在背後合上了。
“不好意思！對不起！”餘念厚著臉皮給那女人道歉，收到一個白眼。
他伸手抓住門旁的把手，一邊努力平複著心跳，一邊試圖在地上找出一塊區域，不需要太大，隻要能站穩就行。
車廂內冷氣開得很足，餘念聽到好幾個人在咳嗽，但一分鍾後，汗水還是垮了下來，他抽出手，擦掉汗水。迫切的想知道時間，剛才踩了一腳的女人正在用手機，但他不好意思問，他低下頭，目光被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抓住了，餘念的目光順著她抓住的褲腿往上爬去，年輕的媽媽無依無靠立在人群中，顯得很辛苦。
餘念偷偷看著這對母女，正想著遺傳基因的重要性，地鐵忽然震了一下，他緊緊抓住把手，小女孩雙手脫開，就要倒在地上，百忙中一隻手飛快探出，抓住了她的胳膊。
人群起伏波動著，年輕媽媽還沒站穩，就忙把女兒扶起。
“謝謝你！”她撩了下散亂的頭發，忙不迭的對餘念道謝，又低下頭道，“還不謝謝叔叔。”
餘念聽著小孩子脆生生的道謝，笨拙的回應著，他真的不太擅長和孩子溝通。
借這個機會，餘念趕忙找她問了時間，估算了一下，看到了一線希望。
他這個月還沒遲到過，如果今天不在9點前打卡，300塊的全勤就沒了，相當於1天半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