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葉慢吞吞的回到舅舅的家裏,在和舅舅打了招呼之後就去了塔樓,他們家的塔樓是完全露天的,呆在上麵,會有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讓他從裏到外都被陰冷包裹的身體感覺到一絲絲的暖意。
但奇妙的是今天他沒有感覺陰冷,像是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在經過了一個學期之後主動離開了他。
他麵對家裏的房子,再也沒有以前那種詭異陰森的恐怖感覺,整個世界都似乎變得完全地平靜和溫和。
在這種溫暖的感覺下,他找了搖椅,慢慢的進入睡夢中。
這一次,往日那些令人他驚懼恐慌的祭壇再也沒有出現過,那些扭曲的叫不出名字、像老鼠怪魚一樣的齧齒動物也沒有出現在他的夢中。
他睡在家裏,就像睡在學校宿舍裏一樣,遠離了以前那些堪比詛咒一樣的噩夢。
拉斐葉一直睡到午夜才醒過來,一股寒冷,帶著新鮮的微風從他正麵方向吹來,風裏除了寒冷,還有一種他熟悉的味道。
“又來了。”拉斐葉臉色有些發白,很熟悉的味道,本來以為經過一個學期,那噩夢一樣的感覺已經離他而去,甚至在這個家裏都能睡一個好覺,但那熟悉的味道一經聞到,他就知道,那噩夢,從未遠去過。
“這些可怕的事情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離我而去?”
他不是沒想過不回來,但沒有人願意收留他,甚至連個打工的地方都找不到,那些平日裏對他毫無芥蒂的人在他開口之後就變了臉色,仿佛他突然變身成某種讓他們非常厭惡的人一樣,所以直到現在,他身上還是隻有一些舅舅給的零花錢。
“拉斐葉。”
樓道裏傳來熟悉的聲音,拉斐葉的舅舅法拉葉從昏暗的樓道裏走出來,他用審視的目光看了拉斐葉好一會之後說道,“塔樓風太大,你該回自己的房間了。”
“好的,舅舅。”
拉斐葉跟在自己舅舅身後走下樓道,這個往日裏他非常熟悉的樓道卻在此時給他一種非常陌生的感覺,而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他卻非常熟悉,在過去的幾年裏,這種感覺出現過太多次了。
“舅舅。”
“嗯?”
“你有沒有感覺我們家的樓道變長了?”拉斐葉的聲音裏有點局促不安,“我們家的樓道隻有兩層,合計20個階梯,可我們現在走了至少30步了。”
“我們馬上就到了。”法拉葉答非所問的說道。
很快,他們就出了樓道。
房子外麵比樓道亮多了,清冷的月光下一個個又大又黑的東西蹲坐在那兒,手臂像觸手一樣伸展蠕動。
走過去拉斐葉才看清楚它們是圍著一個石製的祭壇蹲坐著的,而這些東西,是一個個人,一個個長滿黑膚皺紋和灰白胡子的人。
這些人手裏拿著刀,一刀一刀的往下刺,拉斐葉的目光越過他們看向地麵,才看到在這些怪人和祭壇之間的地麵上擺著一個個人類的身體。
隨著刀子捅進他們身體裏,殷紅的血液就流了出來,把地麵染的通紅通紅的。
而他的舅舅法拉葉也在這個時候回過頭來,他的臉上,不知道何時都是皺紋和灰白胡子,“拉斐葉,吾主已經等你很久了。”
涼涼的微風吹在拉斐葉的臉上,他卻感覺到自己身上很冷很冷,冷到心底發寒,一顆心像是沉入到無底冰川中一樣。
過去,他遇到過很多次詭異的事情,但那些詭異的事情都是淺嚐輒止,都是隱秘的發生在他身上然後退縮了回去,可今天的事情卻打破了以前的慣例,詭異的事情直接出現了。
他不知道這代表什麼,他隻知道他現在想動卻動不了,就好像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不管他怎麼努力的想要動起來,可身體還是不停使喚的顫抖。
到最後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自己舅舅抓住,然後擺放在祭壇上。
底下的那些怪人對他視而不見,依然在忙著自己的事情。
他竭盡全力的想要掙紮動起來,大腦用近乎一種氣急敗壞的方式發送指令,讓自己的身體聽自己的命令,可依然沒有什麼結果。
過了大約幾十分鍾,烏雲遮住了月亮,月亮隱去,整個視野一片漆黑,拉斐葉卻在黑暗中聽到沙沙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地麵上蠕動一樣,而且沙沙的聲音,距離他越來越近,沒多久,他就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在蜿蜒蠕動。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卻在看到的瞬間感覺腦袋一陣刺痛,無數繁雜的垃圾信息拚命的湧進他的大腦裏,而他的大腦在經過高速運轉之後終於不堪重負砰的一聲停止了工作,他也慘叫一聲昏死了過去。
在臨昏死之前,他隱約看見一個巨大的怪物浮現在密西西北河上,以及一個拿著手機在拍什麼東西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