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長本事了,終於養到會跟我吵架了!‘春眠’是‘不覺曉’,但是,那也不能成為上學遲到的理由啊,不能成為早上磨磨蹭蹭的理由啊,不能成為……”
一聽到“上學遲到”幾個字,我立馬像曝曬後的蘿卜幹——蔫了。
主要是這學期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其實,是一個大麻煩啦。
梁老師,那個大學畢業沒兩年的大帥哥,最近盯上我了,而且是像盯賊一樣,死死地盯上我了。
以前,我踏著鈴聲,奔向座位,大口大口地喘氣,急急忙忙地往外掏書本……這種樣子,總能換來老班主任的一絲憐憫:“林呱呱,以後早點來啊,看把你累的。”
上學四年來,這是我記憶中最和善的一個班主任哦。
聽了她的話後,我總是假裝更急更喘的樣子,向她保證:“嗯……嗯,好吧,我一定早點……早點來。”
可是,自從老班主任因病退休後,這個來接班的梁老師,就跟絆腳石一樣,總跟我過不去。
一天,梁老師在操場邊截住了瘋跑的我。
我抹著頭上的汗,理著額頭上的碎發,興奮地想:“到底比我們大不了幾歲,看我們這麼快活地踢球,是不是想摻和進來呀?如果是那樣,我們可就巴不得了。”
臉上噴著熱氣,仰著臉,我等著梁老師主動開口。
好帥哦,高大健壯的梁老師,是現在流行的那種單眼皮的男生。
單眼皮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眼神很有些殺傷力。
當我們班男生惹麻煩時,他總是兩眼放出凶光,一直盯得男生們把頭都快垂到桌子底下了。
此時,再看看我們女生的表現吧。我們相互交換眼神,對男生幸災樂禍;對老師呢,則在心裏驚歎,打著啞語:好COOL呃!終於等到梁老師開口了,遺憾的是,他不是想跟我們一起踢球,而是要跟我“談談”。
“談什麼?是談足球還是談籃球?我和我老爸都是超級球迷耶!”
在我喜歡的老師麵前,我總是管不好自己的嘴。
梁老師彎下腰來,兩隻大手掌按在兩個膝蓋上,先對我迷人地一笑。
終於有機會平視他了。
我正想回他一個迷人的微笑時,他卻閃電般地收回笑容,嚴肅地對我說:“先談上學遲到的問題,等這個問題徹底解決掉後,我們再談球,好不好?”
“遲到?誰上學遲到?”
我吃驚地問道,那臉上剛綻放出來的笑容一下子僵在那裏。我心想,我又不是班幹部,別人遲到關我什麼事呀?“我們班還有誰喜歡上學遲到嗎?”
梁老師對我啟發道。
我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認真地回答道:“果青愛遲到,不過,這學期,他好像改了。”
果青長得黑黑瘦瘦,像一個非洲小男孩。也難怪,皮膚黑的人穿什麼都不顯好。
不過,他可是我們班的數學王子,跟我坐在鄰桌,而且住在一個小區裏。
然而,我剛回答完,梁老師卻告訴我說:“是那個叫林呱呱的同學。”
“林呱呱?”
我吃驚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尖問。
梁老師站直身子,甩了甩那兩條長胳膊,對我說:“踩著鈴聲,算是個‘擦邊球’,可以說是遲到,但又不算遲到。我想,你如果能早來那麼兩分鍾,你就可以從容地準備學習用具了,可以早點安心地聽講了……”
我再一次仰起臉來,盯著梁老師那雙沒有笑意的單眼皮眼睛,心想:到底是年紀輕啊,沒有老教師會關心人。為了不遲到,我都累得跟擱了淺的魚兒一樣,隻有張著嘴巴喘口氣的份兒了,他卻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