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說職場得意,情場失意,豈能兩全其美。舒夢瑤一直把這句話奉為真理。她更是這句真理的實踐者。女人如花不是花,歲月填優雅。歲月沒有給舒夢瑤填上優雅,卻是填滿了煩惱。女人的煩惱不外乎兩種:年齡、男人,而她屬於上了年紀還沒有男友的那一款。
剛過完人生的第二十七次生日,舒夢瑤不得不感歎自己又離三十更近了一步,正式邁入了“高齡”。“三十”真是一個可怕的數字。她去蛋糕店拿蛋糕的時候人家問她要多少根蠟燭,她隨手做了個手勢。
賣蛋糕的小夥子沒看清,讓她再說一遍,她頓時火大,一頓狂吼,歇斯底裏,“二十七,眼睛瞎了嗎,耳朵總沒問題吧!二十七歲的單身女人,怎麼很奇怪嗎?世上多少女的嫁出去了又哭天搶地要離婚!結婚了就了不起了嗎,有男朋友就了不起嗎,我舒夢瑤不稀罕男人,追我的男人一大把呢,我一個人樂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過得比誰都好!你就能保證你三十歲之前娶到老婆嗎,說不定你一輩子也是個光棍!”
賣蛋糕的小夥子感到莫名其妙,被她吼得一愣一愣,七魂六魄都被嚇跑了,半天沒回過神來。蛋糕店老板是個識眼色的商人,眼見形勢不太對,忙跑過來解圍,笑著圓場,“這位小姐,不,應該叫小姑娘。這麼漂亮的小姑娘,發火可就不太好了。我想你誤會了,我們小夥計是覺得你看起來不過二十歲上下,分明一個小姑娘嘛,哪裏像你說的那個年紀嘛!小王,還不道歉。”
小夥計立刻頭如搗蒜,那樣子簡直像一個上了發條的鍾,停不下來,一直低著頭說“對不起”。
是自己太敏感了嗎?舒夢瑤隻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場她自導自演戲裏的小醜,旁的人隻不過在看熱鬧罷了,出醜的隻有她自己,她氣急又挫敗,急匆匆從小夥子手裏搶過蛋糕,往他手上塞了兩張一百,就捂著臉低著頭跑出去了,踏著十分的高跟鞋健步如飛,連老板找的零錢也不要了。
曾經和她一起度過青蔥歲月的夥伴,最後都一個接一個地離開,奔向了婚姻的殿堂。每過一次生日,她就會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微笑說,“舒夢瑤,你隻是又長大了一歲而已,你隻是隻是又長大了一歲而已,你隻是變得更加有女人味而已,你隻是變得更加有女人味而已。”
在這樣的自我心理催眠下,她的糟糕心情卻沒有任何改善,反而陷入了一個黑洞,她覺得自己像極了魯迅筆下的阿Q,可是她比阿Q還可憐,阿Q尚且還能麻痹自己,可是她卻麻痹不了自己,反而越來越清醒地意識到自己需要一個男人來排解寂寞。
是啊,她害怕寂寞,害怕孤獨,害怕一個人,此刻她如此清楚地意識到這個問題。
可是那個屬於她的MRRIGHT到底在哪裏呢,她怎麼才能快一點遇到他呢?
更年期女人綜合症:神經過敏,疑神疑鬼,焦躁不安,隻要別人提到有關年齡的字眼,就立刻變成了戰鬥中的公雞,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隨時準備進攻,誰撞到她槍口上誰倒黴。
這說的不就是舒夢瑤嗎?她不知不覺也步入更年期的隊伍中了,外加單身女人煩躁症。
苦命的自己啊!眼看著身邊的好友一個個都結婚了,自己也當了一次又一次伴娘,任誰都會心裏不舒服,更何況是一向認為自己各方麵都不錯的舒夢瑤,對此她隻能感歎天妒英才。自己差在哪裏了,論長相,她舒夢瑤雖算不上絕世美女,曠世佳人,但怎麼說也是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吧;論身材,她舒夢瑤前凸後翹,腰肢纖細,雖說比不上那些明星的大胸翹臀,但怎麼說也有B吧,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而且她自認為自己的胸部還是很有看頭的。
都說男人是視覺動物,這是個看臉的世界,她舒夢瑤怎麼看都不是那種放在人群裏一抓一大把的大眾臉吧,身邊的閨蜜都說她長得好看,可是為什麼她單身了二十七年,別人都已嫁作人婦。難道說男人的視覺都出了問題?看到馬路上那些長相普通,身材普通,什麼她都覺得普通的中年婦女懷裏抱著小孩,舒夢瑤隻能自我安慰是她太優秀了,眼光太高了,沒人敢追求。
都說十七八歲的少女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她舒夢瑤也曾有嬌豔欲滴的時候,隻不過她的青春期在來的路上絆了一跤。
大學的時候女孩子都忙著談戀愛,你儂我儂,舒夢瑤的大學卻是過著豬一樣的生活,除了睡覺就是躺在宿舍裏看那些過時的古裝武俠片。室友都對她頂著雞窩一樣的發型一邊往嘴裏塞零食一邊看著倚天屠龍記哭得稀裏嘩啦的驚悚畫麵表示不可理喻。舒夢瑤卻樂在其中。剛從高中廢寢忘食的學習狀態中解放出來,隻要想起高中滿桌子的蓋過頭頂的書,想起老師慷慨激昂的演講,明明昏昏欲睡卻不得不強睜著眼皮的痛苦,她就覺得高中簡直是地獄,現在好不容易到了天堂,她怎麼能又把自己推入另外一個牢籠呢。
所以她的大學生活基本上就是三點一線,教室,食堂,床。舒夢瑤那張亂得像狗窩一樣的床成了她幾乎所有課餘活動的場地,簡直像戰場一樣。除了不得不去上的專業課,舒夢瑤其餘時間都窩在她狹小的單人床上,睡飽了,就起來看看《蕭十一郎》,《天龍八部》等武俠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