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跟著她來到了後台的化妝間,闕愛隨手把門關上,然後看向葉承。
“有什麼話,您就說吧。”她淡淡的說道。
葉承突然有些語塞。之前他曾想過千萬遍再見到她們的情景,想過他會對她們說的第一句話,可是現在,她就站在自己的麵前,觸手可及,他卻語塞的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闕愛也沒有催促,隻是冷冷的看著他,仿佛眼前的人隻是一個陌生人。
“小舞。”沉默片刻,葉承開口輕聲喚道。
臉上的表情一僵,闕愛快速打斷他:“葉先生,我的名字叫闕愛,不叫什麼小舞。”
“葉先生?”葉承的眼裏一陣驚慟,“你叫我葉先生?”
“不然呢?還是我應該稱呼您一聲葉叔叔,也算是對長輩的尊重。”闕愛心裏默默的滴著血,可嘴裏卻像含了一把鋒利的雙刃劍,傷了別人,卻也讓自己血流不止。
“小舞,你一定要這麼和我說話嗎?”她向來都是世上最貼心的小棉襖,不管自己對她是不是向來不親厚,她卻始終敬愛著他,什麼時候起,她居然也會說出那些刻薄的話了?
“葉先生,很抱歉,我沒辦法迎合著您期待的那種說話方式,畢竟,過了那麼多年了,我也早就不是您了解的那個我了。當然,或許您從來不曾了解過我。”
看著他突然白了幾分的臉,闕愛的心裏閃過一絲痛快,卻又夾雜著一絲痛苦。見葉承久久沒有再說什麼,她繼續說道:“雖然我不知道您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我沒有時間和葉先生在這裏一直耗下去,我的朋友還在外麵等我,如果您沒有什麼想說的,那恕我不再奉陪。”
葉承沉痛的閉了閉眼,低聲問道:“小舞,這些年,你和你媽媽過的還好嗎?”
闕愛聞言冷笑了一聲,“葉先生,你們一家人還真是好笑,每個人都想知道我和媽媽過的怎麼樣?我們過的怎麼樣和你們有關係嗎?好也好,不好也罷,這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我們的人生。”她平靜看著葉承。“還是說,如果我說我們過的很好,你們的良心就能安上幾分,如果是這樣,那我就如你們所願,我們過的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她一字一句的說。“所以,請你們不要再來打攪我們的生活。”
葉承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是啊,他有什麼立場在這裏問她們母女兩個,當初如果不是因為他,她們又怎麼會離開葉家,小舞又怎麼會需要帶著一個假麵在酒吧裏唱歌?
“小舞,爸爸不是想要打擾你和你媽媽的生活,我隻是想知道我能為你們做什麼?”
“我們不希望也不需要您為我們再做什麼,我們很好。”闕愛笑了笑,依然平靜而疏離的看著葉承。
葉承的心狠狠一沉。他寧願她氣他、怨他,責怪他,也不願意看到她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自己。
“小舞,我們不能好好說會兒話嗎?”他掩不住心裏的酸澀。
闕愛別過頭,不去看他。隻要她不看,就不會心軟。
“小舞,這些年,吃了很多苦吧?”眼見她不為所動,千言萬語都梗在了他的喉間,渾身的血液奔騰著,心一陣陣的抽疼。
深深吸了口氣,她壓下波濤洶湧的心潮。“都過去了。”她垂下眼簾,遮住自己也微紅的眼眶。七年裏最苦的時候她都一個人咬著牙熬了過來,現在,又何必為了這三言兩語再去回顧。
“我知道你怪爸爸,可是當年的事情,真的不是我的本意。”葉承無力的看著她倔強卻疏離的表情,心底深處對誰都不曾給出的解釋,就這麼不自覺的說出了口。他從來沒有想過用她們母女的離開,去換另一對母女進葉家,從不曾這麼想過。
“現在再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闕愛抬起眼睛,看著站在她麵前這個她從小就想親近,卻從不願給自己機會的人。“您很早之前就做出選擇了,即使我和媽媽還在葉家的時候,您也已經放棄了我們不是嗎?既然這樣,您又何苦在那麼多年後在我麵前裝出沉痛的樣子?沒必要,真的沒必要。您做了您認為最好的選擇,而我和媽媽也做了我們認為最好的選擇,您不虧欠我們什麼,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自己選擇的,我們自己會付所有的責任,不會也從不曾去怨懟任何人。”
葉承心像被一把鈍刀狠狠刮過,那種痛,鑽心又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