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看向神樂手中的符咒,其中一張上麵還沾著我昨天手指上的血跡。我不禁感覺手指一疼,嘴角都抽了抽。
“你們等一下啊。”神樂一邊說著,一邊彎下腰將符咒貼在地上,圍成一個圈,沾了血的那張放在最中間。
山間的風很大,吹得我的衣角剌剌作響,可是符咒的中心卻像是被什麼東西黏住了一樣,怎麼吹都吹不飛。神樂哼著輕鬆地小調做完了這一切,直起身來拍拍手:“搞定了。”
“這就好了?”我看著那個詭異的陣法,歪著頭問道。
“嗯,現在隻要我念一下咒語就搞定了。”
“那就快念吧。”陳叔依舊是一張冷死人不償命的臉,眼神中隱隱的期待卻出賣了他的心情。
神樂一挑眉毛,沒有計較他的態度,隻是將手指握成劍指的形狀,自顧自地在口中念念有詞。
麵前的陣法忽然放出耀眼的光芒來,每一寸光都像是從符咒的圖案中滲出來的。看上去神秘瑰麗,閃得我一時竟有些睜不開眼,隻覺得身邊的世界被一片複古的黃色侵蝕。
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連同時間。
四周安靜得落針可聞。
我睜開眼睛,麵前是一片璀璨的紅。
看不到盡頭的朱禾花海。
花海中有一座小木屋,和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樣。一串風鈴靜靜地懸掛在屋簷下,房子裏好像住著人,又好像一個人也沒有。
陳叔的嘴唇動了動,連手都在顫抖著,腳下卻邁不動分毫,這大概就是古人說的近鄉情怯吧。
麵前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裏麵走出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抱著竹匾的陳阿婆。陳阿婆看見門口站著的陳叔,懷中的竹匾“啪嗒”一聲就掉在了地上,裏麵的蔬菜灑了一地。
“愣著幹什麼,去啊。”神樂在背後輕輕地推了一把陳叔,然後咳嗽兩聲,轉過頭來對我們說,“我們回避吧。”
“哦。”我輕輕點了點頭。
隔著數十年的光陰和天人的界限,這樣的重逢定然是有好多話要說的。我們站在這裏確實太破壞氣氛了。
我們來到小木屋後麵,麵對著朱禾花海排成一排坐著。
“你們說,他們現在在說些什麼呢?”我手中拿著一根朱禾,上下晃動,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前麵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雖說不能當電燈泡吧,可是我好餓啊!
“大概是什麼都沒有說吧。”白澤在我耳邊輕輕地開口,“想說的話太多就不知道從何開口了。”
我心裏一驚,抬頭去看白澤的表情。卻看到神樂促狹地笑容:“行啊,白澤你。有故事的人啊~”
白澤卻很厚臉皮的連臉紅都沒有,隻是笑得一臉純良:“你可別瞎說,我就是一個失去記憶的白紙少年。”
這……我怎麼覺得今天吃的早飯在肚子裏呆得有點不安份呢?
“你說是不是?”白澤居然還轉過頭來問我。
“……”
我眯著眼一臉鄙視地看著他。白澤那廝卻笑得更加開心了。
“那個,不介意的話來嚐嚐老婆子的手藝吧。”陳阿婆忽然從房前轉過來,笑吟吟地對我們說,前頭隱隱傳來了麵香。
我的肚子正餓得咕咕作響,聽到有的吃當然是一臉歡脫地答應了。何況昨天才吃過陳阿婆做的蔬菜麵,那可真是人間極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