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將出發的日期定在三天後。我們在趙家又住了兩天。
臨行那天,趙家三口都來村口送我們。徐三見到他們隻是冷笑了兩聲,然後把臉別了過去。趙東心裏雖然有氣,但現在事情的關鍵到了徐三身上,他也不得不惹著,以免和徐三發生衝突。
去土陂鄉的時候我們走的水路。因為四周多山,這裏的水流很湍急,載著小船一路向前漂去。艄公據說是個經驗豐富的,我們也隻當進行了一場刺激的漂流。大家坐在船上誰都不說話,徐三坐在船頭,閉著他僅有的一隻眼睛,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白澤看著四周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什麼。神樂拿著毛筆在畫符咒,叔叔則叼著一根煙裝深沉。隻有我不知道應該幹什麼,無聊透頂,船上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安靜到尷尬的地步,不過我想這多半是歸因於船頭那個家夥。
艄公看見徐三那副尊容也有點受驚嚇,半天不吭聲。若不是剛才我們給的船費還算可觀,他一定不會載我們上船。畢竟徐三那個家夥看上去就鬼氣森森的,讓人瘮的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下還真是度日如年。我悄悄挪到白澤旁邊。白澤低下頭看了我一眼,笑笑卻沒說話。我也沒打算打破這沉寂,便隻是安安靜靜地在他旁邊坐著。離這個家夥近一點,多少能讓我覺得安心。
我直覺這次去土陂鄉會是一趟凶險的旅程,畢竟趕屍什麼的,聽上去就很邪乎不是嗎?神樂似乎還打算讓我們全程觀摩。
船身劇烈地搖晃了一下,我很沒有形象地趴到了白澤身上。白澤兩臂一伸把我接了個滿懷。我的臉緊緊貼著他的胸膛,不由地紅了起來。
“你還準備窩多久啊。”頭頂傳來白澤的聲音,似乎還帶著笑意。
我連忙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咻咻鼻子想掩飾自己的窘態:“我又不是故意的。”
白澤寵溺地笑著搖搖頭:“快點坐好。”
我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船另一邊的叔叔和神樂,幸虧他們沒有看見我丟臉的樣子。
“小心咯,我們要進水洞咯。”艄公忽然走下船頭說道。
我抬頭一看,前麵有一座又高又陡的山立在那裏,截斷了麵前的風景。山腳下有一個黑黢黢的洞,河水從洞裏流進去,不知道流向何方。洞不高,不能讓成人站立通過,難怪艄公要坐進船裏來。
眼下的水很急,即使不用竹篙也能順著水流向前行進。
那艄公坐進船裏,點燃了一袋旱煙,頗有些悠閑地道:“看見沒,那就是咱麼這兒的天險,一線天。不過不用擔心,大概十幾分鍾就可以過去。”
雖然他這麼說了,我還是很擔心,小心翼翼地問道:“您老不掌著船不要緊麼?”
艄公聽了我的話卻哈哈大笑起來,顯然覺得我有些大驚小怪:“咱撐船這麼些年,這地方少說也來了百來趟。丫頭你不用擔心。”
聽了他的話我隻得懸著一顆心去看麵前的一線天。船行到裏麵才發現這並不是一個密閉的洞穴。正如它的名字所說,山體在這裏像被刀劈了似的,一分為二,隻留出一條窄窄的可以供船通過的縫隙。越往上這縫隙就越窄,最後在頭頂上被石壁擠出了一條線似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