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於是叔叔和神樂幹脆就住在了我家。
沒有多餘的房間,所以叔叔就住在了白澤的房間,而神樂嗎,當然就是跟我一起睡。
對於這個安排其實我是拒絕的。可是神樂直接來了一句“那不然你跟白澤睡嗎”立馬就把我弄得熄火了。
我抱著被子,委委屈屈地縮在床的一角。反正待會神樂也會把我踢過來,不如先自己自覺一點。
可是等了好久,身後的神樂居然還是安安靜靜的。
不會吧,難道神樂轉性了?
我狐疑地轉過身去,卻發現神樂正睜著一雙亮亮的大眼睛盯著我。
我嚇得差點掉到床下麵去,好一會兒才定住了神。
“神樂你在幹什麼呢。”我驚魂未定地問道。
神樂的眼睛一眨不眨,不知道在想什麼。
“神樂?”我又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這個家夥不會在練什麼睜著眼睛睡覺的絕技吧?
我正這麼想著,剛才還毫無反應的神樂卻忽然開口了:“小半夏。”
“什麼?”我應道。她的眼神看得我頭皮發麻,好像能看到人的心裏去。
怎麼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呢。這個家夥不會是要跟我表白吧?
我的腦洞又大開了。
神樂卻忽然說:“你對白澤,到底是什麼感覺?”
誒?
我的心髒猛然漏跳了一拍。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瞬間語無倫次起來:“什,什麼什麼感覺,沒,沒什麼感覺啊……”
神樂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掃過臉頰,裏麵是一派看穿一切的清明:“你喜歡他。”
時間像是忽然之間凝滯了。
我緊張得不知道怎麼樣呼吸。
你喜歡他,她輕輕地說。
一句話就說出了我一直藏在心裏的秘密。
我像是一隻忽然暴露在陽光下的蝙蝠,手足無措。
我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的,可卻還是被一眼看穿了,連辯白的底氣都沒有。
我緊緊地攥住被角,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仿佛現在怎麼回答都會被神樂輕易地看穿。其實從小到大她都能夠輕易地看穿我。
“不要喜歡他,半夏。”神樂卻翻了個身,用背對著我,輕輕地說。
我猛然睜大眼睛,吃驚地看著她,卻隻能看見她留給我的背影,不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心裏忽然彌漫上絲絲縷縷的痛意。
在合陽村的時候叔叔曾經說過讓我不要離白澤太近比較好,因為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現在神樂又叫我不要喜歡白澤。
難道我們的距離真的就這麼遠嗎?生,和死,難道就真的是這樣不可跨越的鴻溝嗎?
那為什麼上天還要讓白澤出現在我的麵前?
為什麼要讓他牽動我的心緒,成為我放不下的人?
為什麼我的心此刻會痛得無法自已?
為什麼……
一滴眼淚從眼角劃下,瞬間隱沒在枕頭裏,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心太痛,意識竟然就這樣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睜開眼的時候,身邊的床已經空了。
我一看身邊的鬧鍾,竟然已經十一點了。
我居然睡了這麼久嗎……
我洗漱完又換好衣服來到樓下的時候卻沒有看到叔叔和神樂的影子,隻有白澤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