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位於一個不算繁華的小城市,但許諾驚訝的樣子仍能讓我爸感到一股滿足。
我家住的是300多平米的庭院,也能算是別墅把。這裏有一個小院,院裏零零散散地種著幾棵梧桐樹,牆邊還種著幾株月季、丁香……這些都是我母親所喜愛的花,自從她走後我幾乎每天都會給他們澆水灌溉,也算是一種依托吧,花裏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鹹味,那是我曾無數次流下的眼淚的滋味。
母親對香水過敏,所以喜愛這淡淡的花香。
每當花盛開的時候,就是我們一家人最開心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小院裏談笑風生,其樂融融,我不用再擔心成績,我爸也不再忙於工作,更不用說我媽這個家庭主婦了。
多麼美妙的畫卷啊,直到夢破碎的瞬間。
隻是一場小小的意外,卻使得一家人陰陽相隔。我在醫院的搶救室外來回地走,我爸就低著頭坐在那裏,也不說話。醫生出來了,帶來的卻是讓人心碎的消息。我哭了,哭得像個孩子,我爸也哭了,淚水不經意地就往下一滴一滴地掉……
我哭得撕心裂肺,結果卻是兩眼一黑,暈倒在走廊裏。
那是我第一次犯病,也是我第一次夢到所謂的無麵人。
我從噩夢中驚醒,醒來發現我的手被一隻粗糙而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握著。
老爸見我醒來,趕忙叫來了護士來給我檢查,他們問了我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我以沉默回答。他們很無奈,隻得離開。
“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老爸還在安慰我,卻沒有注意到他眼角的淚漬還沒有幹。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舉動,隻是呆呆地望著天花板看,腦子一片空白。
那一次,命運之神狠狠地在我心頭紮了一刀,留下了深深的一道疤痕。可能時間會慢慢愈合正在流血的傷口吧。
我失去了母親。
就在我沉浸在回憶的時候,一道洪亮的聲音把我驚醒。
“唉,兒子,發什麼愣呢,傻了吧唧的,快進來。”
原來我早已落在了最後,隻有我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院子中央。我匆匆趕了上去,許諾正站在門口直直的往裏望,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是一張大大的已經積灰的黑白照片,我的心顫動了一下。許諾沒有注意到我站在她的身後,下意識的扭過頭來看,被我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然後,她看向我的目光中流露出憐憫。
“那個,我不知道……”
”沒事,我習慣了。“我打斷了她的話,生怕她觸碰到我心裏所稱承受的極限。其實,習不習慣我心裏頭很清楚。
許諾鬆了一口氣,徑直地走向客廳,隻見客廳裏一片狼藉。垃圾、零食袋散的遍地都是,襪子在牆角堆成了小山,客桌上七零八落地鋪滿了無關緊要的東西,更別說被五顏六色的髒衣服覆蓋的沙發了。
我尷尬的地笑了兩聲,丟人啊。
還是我爸沒臉沒皮:“我們兩個大男人懶得收拾,別介意啊。”
許諾就笑笑,沒有說話。
這就是家的感覺。